心思灵动,自从知道我是女的,还是沛公夫人之后,便自觉地充当起侍婢的角色,乖巧得让人都不忍心向她摆脸色。
“侯爷呢?”我问。
“侯爷一早带着樊将军和张先生出营去了。”赵姬一边轻轻地梳理着我的长发,一边小心地答道。
“知道去哪儿了吗?”
赵姬的手顿了顿,低声道:“侯爷的事,婢妾不敢多问。”
我没作声,心里想着刘邦既是带着樊哙和张良出去,想必是去鸿门请罪去了。说是请罪,肯定不敢多带人,免得招来猜嫉。樊哙是最信得过的,武力也强,张良呢,与项伯、项羽关系都还说得过去,又是谋士,随机应变全靠他,自然也要带上。
只是微觉有些奇怪,原以为鸿门宴在晚上方开,怎么刘邦一早就出去了,莫非这场惊心动魄的鸿门大宴是发生在白日里不成?想到这里,我也不禁钦佩起刘邦的勇气,明知是龙潭虎穴还要偏往行之,确实胆量过人。若换一种说法,刘邦的身上也显见一种赌性,他就敢以生命为赌注,最后换得了一个大大的天下,四百年的刘氏基业,果然是好大的一场豪赌啊。
虽是这么想,事到眼前,心里仍然是忐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如今的力量小得可怜,营中的武将也未必肯听一个女人指挥,万一刘邦一不小心被项羽挂了,这数万将卒很大的可能或是被项羽吞并,或是一哄而散。项羽自恃英雄,未必会对我下手,但范增可未必,到时我若想从范增手中逃脱,那可比从子婴府中逃出难得多了。
就算把我们的夫妻感情放到一边,仅从利害的角度来说,一个活着的刘邦也比一个死掉的刘邦对我更有利。更何况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眼见着他死掉到底还是不忍心。
心不在焉的用完早点,一个人独在帐内沉思了很久,然后让人将萧尚喊了过来。
“萧尚,你从军营里挑最精干的两千士卒出来,带着他们埋伏在从鸿门回灞上的小道上,若见有人追杀沛公,立即上前接应,务必要将沛公安全接回营中。”
“这……”萧尚有些迟疑,他和审食其一样,只在宫中领了个虚衔,若说要调兵遣将,却还没这份资格。
我微笑了一下,“你去和族叔萧何将军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请他协助办一下。至于人手嘛,从灌婴手底下挑去。”灌婴带的骑兵原就是我送给刘邦的,如今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但其中的骨干力量还是当年我培养出来的那些,其单打独斗的素质要比普通的士卒强得多。
“是。”萧尚这才响亮的喏了一声,出去办事去了。
刘邦,我心中微叹一声,如果这般安排你还会丢了性命,那当真是天灭你,不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