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最终被判笞刑50,拘禁一年。但在萧何、曹参的活动下,只关押了几个月便保了出来,并没有吃多少的苦头。经此一事,刘邦兄弟几个行事便也收敛得多了。虽依旧喝酒,却没有再狂饮滥醉,于公事也愈加勤俭。
忽忽又过得数月,我闲居在家,却忽感不适,令红玉请来沛县名医诊治。那医者搭脉良久,微笑起身,拱手贺道:“却要恭喜夫人了。”
我心里轰得一声,只觉一阵头晕,过了半晌,才吃力地道:“先生的意思,是……”
“妊娠已两月有余,虽有反应,但夫人身体康健,应是不碍的。”那医者拈须笑道:“待在下开数味药为夫人将胎气稍作平服,不过三日,夫人的身体必然安泰如初。”
我茫然无措,只任由红玉领那医者去旁厅开方取药。
我知道吕雉为刘邦生了孩子,而且这孩子未来将是一国之主,但那是吕雉,不是我。
吕雉是一个辛苦生存在这个世上的女人,而我,则只是一个无意中穿越到这里的一个二十岁的文科生。
一个寄居在吕雉身体里的灵魂而已。
但是,孩子,一个孩子将在这个身体里孕育并出生。当我日日想象他、等待着他、感觉着身体一点一滴变化的时候,我还能是我吗?还能是那个二十岁的小文科生吗?
我呆坐良久,眼泪终于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回不去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悟。我,永永远远也回不去了……
红玉送完医生回来,见我坐在那里默然流泪,惊得连声道:“小姐,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再去把医生叫回来。”
我一把拉住她,摇头道:“不要去。没事的。”
红玉怔了半晌,眼圈渐渐红了起来,道:“小姐,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吗?”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轻声叹了一声:“可怜的小姐。”
一股极酸极酸的感觉忽的刺入了心底,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站在身边的红玉,将脸埋进了她的怀里,努力压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哽咽道:“红玉,你不要动,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红玉僵了一下,又慢慢抬起手来,轻轻地在我的背上拍着,像是拍着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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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日子,审食其突然提到请我到练功场去看看那帮娃娃兵的情况。
“他们的功夫也有些基础了,过些日子,我想把他们分派到各地的镖局去,只留下几个特别好的。然后再去买些孩子训练。”他说。
“你做主吧。”我有些无精打采地说。
“他们走之前,小姐最好还是去看看。”审食其难得地坚持。
于是,我在红玉的陪同下到了练功场,自从得知有孕之后,便一直没来过这里,这会儿看见一帮孩子生龙活虎地在场地上操练,不觉也提起了些精神头。
审食其见我到来,立刻转身面向操场,大声喝道:“令!整队!”场地上瞬间没了声音,一百多孩子迅速排成了一只整齐的方队。
“你们来了也有近一年,一直泡在这个练功场子里,只认得我审食其。”审食其沉声道:“可审食其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主子是这里的吕大小姐。”说着,他向我站立的方向深作一揖,红玉也将我扶到正前方立定。
我诧异地看看他们,审食其和红玉跟我这么长时间,深知我不喜太过张扬,怎地今天却演了这么一出。
审食其抬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们都是我从奴市买来的,那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都知道。可现在看看,你们有衣食,有饭吃,有人教本事,放出去有活干,活得能像个堂堂正正的人,这都是大小姐给你们的福气,没有大小姐,你们还是活得像条狗一样,任人宰杀!”
“我审食其以前也是一条狗,大小姐买了我,我现在活得比一般人还要像人,像主子,”他厉声道:“你们,今后知道尽忠的,自然能过上好日子。那一起没心没肝的,我也有本事让他滚回去当一条狗!听明白了吗?”
那一百多个孩子安静了片刻,齐声应喏。
审食其向我微俯了俯身,“大小姐,不知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着这些十六七八,犹带稚气的孩子,微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记住自己的本份就好,我救得了他们一次,救不了第二次,更救不了他们一辈子。”
“是。”审食其大声道:“恭送大小姐。”
那帮孩子也齐声道:“恭送大小姐。”
我点了点头,示意审食其跟着过来,边走边道:“怎么想起出这个主意?这么多事,倒不像你了。”
审食其沉声道:“小姐,这些原就是你的心血,我不过是教他们再认一次主子罢了,免得有朝一日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看着他,问道:“为谁?”
“食其也不是一定指谁,只不过小姐总要为将来打算。”他避开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