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五千吨级大型干船坞援建工程——虽然这一工程在奥斯曼帝国参战后早已处于半停工状态,但在柏林与北京之间签署了关于战后势力范围划分的备忘录之后,此事最终被各方淡化处理,不了了之。
没有合适的干船坞就无法修理受损的主力舰,“苏丹塞利姆一世”号和“雷萨迪赫”号受损的水线部位还是只能以木锲堵塞,由于中**事顾问的退出,原本就训练不足的“雷萨迪赫”号和“苏丹奥斯曼一世”号的作战效能也收到影响,派往两舰的德**事顾问一度还受到亲华派官兵的抵制,随之而来的对“缺乏服从精神”官兵的大规模撤换又进一步削弱了整个奥斯曼帝国海军的战斗力……
“……看来是到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地方啊。”
弱弱地感叹了一句,周树人中校将手中的文件撇到茶几上,起身撑了个懒腰,深吸一口弥漫着淡淡海水咸味的空气,抬眼遥望,同样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水畔、耗费了35吨黄金修建的苏丹皇宫多玛巴赫切宫犹如一座过分花哨而显得有些丑陋的多层奶油蛋糕,就在这坨“愚蠢的蛋糕”不远处,桅顶飘扬红底白星月旗的三艘巨舰“苏丹塞利姆一世”号、“雷萨迪赫”号、“苏丹奥斯曼一世”号以1字纵队安静地停泊在最窄处只有708公尺的狭长海峡中,仅仅就视觉效果而言,每一艘巨舰的身段似乎都不亚于多玛巴赫切宫那堆拥有285间房间、46间大厅、8座土耳其浴室和68间厕所的凡尔赛宫加圣彼得堡风格建筑群。
“这样也好,就当是休假啦……不过这报告到底该怎么写啊,头痛死了……”
自言自语的同时,周树人不自觉地摸起了躺椅上的《中国小说史》,正准备不负责任地逃离现实的时候,身旁突然冒出了一位使馆的土耳其仆人。
“是周先生吗?有位德国客人想见您。”
周树人疑惑地眨眨眼:“德国客人?我才刚刚来,怎么会……难倒真有这么巧?对了,他有没有报上姓名?”
一脸机灵的年轻仆人不假思索地答道:“他说自己是‘米迪利’号巡洋舰上的见习准尉卡尔.冯.邓尼茨,与先生您有一面之缘。”
周树人眯起眼,努力地回忆起来:“邓尼茨……邓尼茨……卡尔?是他?好吧,请他在客厅稍候,我这就下来。”
恍然吩咐的同时,掏出钱包,抽了一张纸币递给对方:“劳烦准备些茶和点心,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
北京新华宫承宪厅三楼,总参谋长办公室,办公桌后的内阁总理大臣、代理总参谋长杨正金元帅,正与桌前的国防大臣胡克元帅交替翻阅着一本页面发黄的厚重旧书,磨得发白的封皮上赫然一行空心大字:“第一次世界大战史”,大字右上还附有一行小字:[苏]n.n.罗斯图诺夫主编。封皮右上角依次列着“1914”和“1918”两行数字,中间还有短短的一条斜杠。封皮右上角印着一幅模糊的图画:阴霾的天空下,一位头戴英式钢盔、单手提着带刺刀步枪的士兵起身探望着什么,身下则是另外两名趴在战壕壁上操作机枪的士兵,周围是若隐若现的木杆——应该是用来架铁丝网的。
“……你觉得关键是什么?”
杨正金冷不防问道,右手按紧了摊开的书页,小拇指之下正好是这样几行铅字:“海军参谋长费希尔海军上将反对丘吉尔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企图,看来是正确的。联军在加利波利登陆之前他就写信给丘吉尔说:‘该死的达达尼尔海峡!那里将是我们的坟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坟墓啊!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在任何一次战役中都没有遭受过这样大的损失,这样一无所获。”
一张平坦国字脸的胡克面无表情地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桌上的另一本书:“关键是不犯错,我指的不是上错了滩头之类的低级错误——其实这本书里已经有结论了。”
“如果协约国有果断的领导,在1915年2月时就将8月中旬动用的兵力都投入战斗,他们就会占领君士坦丁堡,为e国人打开黑海通道。整个战役失败的原因是指挥失策,犹豫、拖延的结果,是让不胜任的扫雷人员扫雷,让能力不足的军舰压制海岸炮兵和打击海岸守卫部队,而且未能抓住时机适时投入预备队。此外他们低估了土耳其军队的战术和勇敢,同时,也是运气不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