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八)
瑞士首都伯尔尼,一座背靠大片发黄草坪的三层洋楼檐廊下,一部中国产的黑色飞马牌小轿车戛然而止,一位周身雪白、浓黑的一字眉特别醒目的海军少校推门下车,夹着公文包在门房前稍站了一会儿,只见栅栏式的镶花大铁门旁挂着一块实木的牌子,靠右竖着一列墨笔大字:“大中华帝国驻瑞士联邦大使馆”,左边横着几排德文、法文和意大利文注释。
掏出证件给门房看过,少校信步而入,尚未跨入大厅,先与一位身材修长、样貌清秀的陆军上尉打了个照面,对方抢先敬礼,微笑迎道:“是周树人少校吧?我是驻瑞士武官处的唐凌竹,请跟我来,武官长在等您。”
一小时后,换了便装的两人并肩出门,坐上一直等候在门外的轿车,绝尘而去。
“为什么非要我掺进来?我对这类谋略业务可是一窍不通。”
后座靠右边的周树人少校一边摸出烟盒一边疑惑问道,大半年过去,基尔港大空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令他噩梦不断,这次调往土耳其还以为是一趟无忧无虑的非正式休假,没想到半路上却接到了这种与自己的专业与兴趣毫无关系的临时任务。
挨着左车门的唐凌竹笑嘻嘻地接过周树人递来的烟,摸出火机先为对方点上,无奈摇头道:“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可靠的见证,请体谅一下吧,开战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补充和轮换驻外武官了,尤其是直属总参的特务武官,只好是抓到一个用一个——请放心,我们会好好安排,尽量不影响你的行程。”
周树人长吐了口烟,遥望窗外的远山近树,苦笑道:“没办法,就当是额外的苏黎世三日游吧,好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唐凌竹两指夹起香烟,眨眼一笑,伸手按下司机座位后边的一个红色按钮,一块厚厚的隔板从车顶降下,牢牢地镶入地板上的凹槽,将小小的轿车分隔成前后两个独立的空间。
“说来话长,不过有句话得先说在前面,这瑞士,可是各国间谍汇聚之地,,请周少校务必凡事小心,所看到听到的一切,请先藏在肚子里,回到使馆再做整理汇报,否则,不怕隔墙有耳,更怕暗箭难防啊。”
周树人听罢只是低头一笑:“我想我们受过同样的机密纪律教育。”
唐凌竹一摊手:“希望我们也有相同的记忆力和定力——到苏黎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就从头开始吧……”
三根烟之后,周树人少校悟了。
“原来如此,这次是去给e国的流亡革命家发工资,我没理解错吧?”
唐凌竹一手夹烟,一手把玩着火机,似乎很是惬意地左右扭头道:“这样理解也不算离谱,敌人的敌人,就可以当我们的朋友用。说到那位乌里扬诺夫先生,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拿我们参情处的钱了,到亚俄战争的时候已经吃进了不下两三百万马克,近两年更发达了,中国德国,两头塞钱,要不是怕被暗杀,搞幢跟我们大使馆那样的洋房来住也不成问题啊。”
“拿着敌国的钱来反对祖国,这就是所谓的革命家吗?”周树人仿佛吃了苍蝇般地皱眉道最新章节。
“人家可是要‘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国运什么的完全不必考虑,只要自己的组织能够夺取政权,拿谁的钱也一点都不重要——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这种所谓的革命家,其实被称为国民的祸害也不为过吧?”
唐凌竹摇头一笑:“管他是谁的祸害,只要能对我们帝国的王道大业有帮助,就得好好喂着,喂饱了好咬人嘛。”
“就怕这些野狗身上的狂犬病传染开来……”
周树人倒是别有一番忧心。
“所以不能一下子放出所有的野狗啊,得根据e国政府抵抗决心的变化,一小批一小批的放回去进行扰乱,把最具破坏力的那一批留到最后,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再作为杀手锏使用。一旦战略目的达到,实现了预期的讲和,就马上协助e国政府搞臭搞垮他们,必要时还得进行定点清除,虽然从道义上来看是卸磨杀驴,可是以革命家自身的立场,反正都是为信仰而牺牲,以什么方式牺牲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这里,唐凌竹哈哈大笑,反倒令周树人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为了信仰而不怕牺牲的精神,总归是值得身为帝**人的我等所崇敬的。”
周树人这番话本意虽然不是为谁辩护,却让唐凌竹笑得更来劲了,挥着烟头一脸轻蔑道:“要是不怕牺牲,还流亡个屁啊。”
心中虽不甚认同,周树人一时还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来反驳,嗫嚅了一阵,只得暂且转移话题。
“e国不快点完蛋也不行啊,最近德国的西线又吃紧了,上个月英法又在香巴尼和阿图瓦同时发动大攻势,美国远征军也登陆了,听说德国总参谋部里也吵得慌呢。”
唐凌竹不以为然地弹了弹烟灰:“那种程度的堑壕绞肉战没关系的,我倒是觉得,英国人惦记着远东,迟迟不肯投入生力军,美国人挂记着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