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日,七时三十分。
晨雾渐散,朝阳已明。
梁书铭上校的第一航空战队突然接到林泰曾司令长官命令:着你部派机向南搜索敌舰队,搜索扇面120度,弦距离80海里。
梁书铭不敢怠慢,急召参谋策划作战方案,一刻钟后,战队所辖两艘标准排水量各为7300吨的水机母舰——“飞鹰”号和“天鹰”号——开始将所搭载的“蛰电j”水上飞机吊入海中,为保证任务的圆满完成,梁书铭最终决定出动10架水上飞机,每机负责12点5度的搜索扇面,计划各机在3小时内完成超过180海里的搜索飞行后,可以在1小时内完成加油整备再度上天。
隶属战队旗舰“飞鹰”号上第1舰载侦察中队的1001号机首先启动引擎开始滑行,机身下的梭形主浮舟和机翼下的两个辅助浮舟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雪白的水痕,随着速度的加快,机头抬起来了,就在这一瞬间,细长的机尾却几乎没入了水中——也就在这一刹那里,两个辅助浮舟和主浮舟的前部脱离了水面,就以这尾巴似乎要插进水中的姿态,北洋重工天津航空工厂制造的“蛰电j”撑着上下两面近似长方形的薄薄机翼跃上了沐浴在恬静晨光中的南中国海的蓝灰天空。
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伺立在母舰舷侧的官兵们向每一架正在起飞的水机举帽致意,是祝福,也是激励,“祈求诸位平安归来、也拜托你们完成任务”正是他们的朴素心情吧。
与此同时,目睹水机部队出动的林泰曾司令长官也在“瑞祥”号的舰桥上摘下了他的白色烫金龙边的海军将官帽。
“中午之前,一定要找到俄舰队啊,我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摧毁他们。”
“您确认他们还在北上吗?”一旁的萨镇冰似乎对他的司令长官并不抱有无条件的绝对信任。
“我感觉他们就在附近,如果他们不在附近,那也只是意味着他们将不得不承受更大的痛苦而已。”林泰曾胸有成竹道。
漫长的等待开始了——对林泰曾如此,对罗热斯特文斯基亦然。所谓漫长,存在于脑细胞中肾上腺素集结的焦点,在这一天里,林泰曾或许会觉得在发现敌舰队之前每一个小时等同于一整天,而罗热斯特文斯基可能会觉得在抵达“安全”的法属印度支那海域之前每一个小时等同于一个月……期待杀戮者与企图逃脱者之间的心态差异应该还不止如此……
当“传说中的飞行怪物”掠过俄军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头顶的时候,罗热斯特文斯基仿佛已经嗅到了熔化的钢铁与焦肉的味道,随后他下达了一个意义不大的命令:辅助巡洋舰“第聂河”号、“里昂河”号、“库班河”号和“捷列克河”号出列,取70度东北偏东航向全速航行以迷惑对方,入夜后四舰可自行择道开往菲律宾的马尼拉港。
九时三十分,“飞鹰”号上第一舰侦中队的1003号机发现了正以三路纵队航行的俄舰队,由于“蜇电j”上的小型无线电作用距离仅30海里,1003号机只得先全速返航。
十时十五分左右,“瑞祥”号上的林泰曾接到了“飞鹰”号发来的电报:“我舰侦30分钟前发现敌舰队,在我舰7点钟(西南偏南)方位,距离70海里,航向360(正北)。”
“司令长官,您的判断完全正确,他们果真走了西边的水道……”参谋长萨镇冰不得不佩服。
一番仔细的计算之后,林泰曾宣布了命令:“传令,全队右转到方位210,第二战速,准备迎敌!”
从海图上看,代表东亚联合舰队主力队的红色小船模型乎是准备以60度夹角斜穿代表俄军第二太平洋舰队的蓝色小船模之前。
为了能时刻把握俄舰队的动向,林泰曾又命令梁书铭的航空战队将剩下的2架“蛰电”j派往俄舰队所在区域。
“万事俱备,只待炮响了。传令下去:第一,全队改战斗队形;第二,十一时三十分提前开午饭,告诉所有人,晚饭大家可能没空吃了。”部署完毕以后,林泰曾一头钻进了海图室,死盯着航海参谋用小推竿一厘米一厘米地挪动代表双方舰队位置的小船模。
十时四十五分左右,奉命在阿南巴斯群岛以西、北纬5度线上巡逻的日本轻巡1战队旗舰“朝日”号也发现了俄舰队,随后发电报召来战队其他3舰一道尾随跟踪俄舰队。
发现尾随的日舰后,罗热斯特文斯基立即命令舰队由护航队形改为战斗队形,其中作为舰队主力的第一编队位于舰队左侧,依次以第1、第2、第3支队的顺序呈单纵队鱼贯前行;还剩下5艘运输船和1艘修理船的辅助船队位于舰队右侧拖后位置,其前方为大型巡洋舰“光明”号和“奥列格”号,其后方为旧式装甲巡洋舰“得米特里•;顿斯基”号和“伏拉季米尔•;蒙诺马赫”号,以及轻巡洋舰“阿芙乐”号、“绿宝石”号,其右侧为8艘驱逐舰;舰队前方两侧分别由快速轻巡洋舰“金刚石”号和“珍珠”号充当“尖兵”,他们几乎与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平行行驶,距离旗舰2到3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