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伦堡以西一百二十公里,乌拉尔河南岸小镇伊列克郊外一片方圆十多公里的密林中,钟易——二十四岁的陆军上尉、第二代武镇公——背靠着树干,用一个银底镶嵌金龙纹的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金哈德门牌香烟。
漆黑的夜色中,烟头的红光一闪一闪,照亮了钟易额上那道月牙形的伤痕。
两个半月前,身为禁卫装甲骑兵支队混成战车第1营第1连连长,钟易在奥伦堡以东的萨克马拉战斗中,因座车中弹而多处负伤。
经大本营特批,他被紧急空运到迪化的西北军区总医院,超级别接受区内顶尖专家的治疗,两周前刚刚伤愈归队,却在前额的显眼位置留下了这道无法抹去的伤痕。
出院后的钟易很快回到前线,原来的禁卫装甲骑兵支队早已解散,他被任命为重新编组的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战车营第1连连长,让钟易不痛快的是,他原先指挥的是一支“铁豹”中战车连队,这次接手的却是一支“飞狼改”轻战车连队。
好在更早之前,钟易还是排长的时候,就指挥过早期型号的“飞狼”轻战车,加上他出众的学习适应能力,没几天就摸透了新装备的特性。
不过,还没等他熟悉全连的所有车组乘员,整个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就奉命连夜开拔,向西狂奔一百多公里,开入眼下这片密林后。以二级战备状态隐蔽待机至今。
还没等钟易细细回味这两个多月来的点滴,眼前忽地闪出一个人影,一把掐走了他嘴上的烟。
“钟连长。现在可不是抽烟的时候。”
虽然看不清黑暗中对方的容貌,钟易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老上司付亮的声音。
“营长,我这是为了止痛。”
“止痛就吃止痛药,作战期间,夜里不能抽烟,这是纪律。”
付亮说着,把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划着弧线抛到地上,一脚踩灭。
钟易虽然并不心痛那根足以换到一整包配给烟的高级过滤嘴烟。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作战不是还没开始嘛……”
付亮歪歪头:“少罗嗦,过来开会。”
钟易还要贫嘴:“开会还要您亲自来请,这我可担当不起……”
冷不防一束电光照过来,晃得钟易睁不开眼。
“别想太多了。我刚从旅部回来,小李我派去通知王连长跟金连长了,你这里正好顺路,我就亲自走一趟了。”
钟易心思一转:“是……旅部这次叫您去,是要出击了?”
付亮打着手电筒,转身开走,边走边答道:“反应倒挺快的——没错,明天凌晨出击,我们旅在右。禁卫装骑2旅在左,两个旅齐头并进,要一口气拿下索罗钦斯克。切断奥伦堡方面几十万俄军的退路。”
钟易赶紧跟上,嘴上还不忘感慨:“难道是要重演亚布洛诺沃的奇迹……”
所谓亚布洛诺沃的奇迹,便是亚俄战争期间,时任骑兵第4团团长的刘扬波擅自关闭电台,率所部千余人迂回深入俄军战线后方,奇袭夺占亚布洛诺沃山口。切断了数十万俄军的退路。
随后,在数万俄军轮番围攻下。骑兵第4团坚守十日不退,令主力部队得以围歼俄军第5集团军十余万人,有力地推进了赤塔战役乃至整个亚俄战争的进程,一时为中外舆论所瞩目。
付亮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段历史,不过显然他对此缺乏敬意。
“亚布洛诺沃?那已经是历史了,当年那位暴走英雄刘扬波,现在也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吃灰。索罗钦斯克只是个起点,我们真正的目标是……”
钟易顺口一接:“萨马拉?”
“算你聪明——小心脚下,有马粪!”
好心提醒钟易之后,付亮发起了牢骚:“真搞不懂,堂堂的装甲机动部队,居然还得靠骡马来分担补给运输……”
……
一九一六年九月十四日,北京新华宫,上午九时过半,一身大元帅披挂的摄政王刘平,在五六位军服各异的男女军官扈从下,皮靴铿锵地踏入了大本营第一号实时态势演示厅。
等候在指控台内的总参谋长梁天河元帅不敢怠慢,领着新任总参作战处长吴佩孚中将迎了上去,远远地站定敬礼:“恭迎摄政王殿下。”
刘平回了礼,摘下头上的缀羽筒帽,随手往身后一抛,面无表情地朝梁天河点点头:“开始了吗?”
梁天河抬手看了看表:“八时三十分,即战区当地时间四时三十分,整个中俄战线上的三千三门大炮同时开火,至今已过了一个钟头又两分钟。”
刘平随口嗯了一声,走到指控台前方的栏杆旁,隔着一层防弹玻璃,背手俯瞰下方的巨大沙盘——以及环绕沙盘周边的制服少女们,张口就直入主题:“中亚军那边,左翼的第1装甲集团军开始渡河了吗?”
梁天河转头给身后的吴佩孚使了个眼色,这位年纪比梁天河还大五岁、曾在马来亚作战中表现出众的“秀才将军”赶忙趋步上前,恭敬有加地回答摄政王的提问:“按照计划,集团军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