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邵武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原来孙瑴趁着自己不在家把黄安他们给下狱了!这他娘的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想到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如今被囚在锦州大牢之中不知死活,大勇不由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点齐兵马杀奔锦州,把孙瑴老头从床上拉起一刀剁了!
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不说锦州军现在根本不可能直扑锦州,就是有这个可能,大勇也不敢真的带兵杀回去。
忠臣,大勇是忠臣,忠于大明、忠于庄烈帝的忠臣。
从来到这个时代第一天起,大勇便发誓要为庄烈帝打出个太平天下来,不管他做了多少在朝廷眼中“大逆不道”的事,骨子里他仍是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大明,为了庄烈帝的,所以他绝不是无君无父、悖逆犯上的奸贼,他只是一个想做得更好的大明忠臣。孙瑴是朝廷任命的辽东巡抚,以大明忠臣自居的大勇如何真能杀了他?
金州离锦州有千里之远,要从金州直奔锦州,得先从金军控制的复、盖、耀、海、广宁等地穿过,如果锦州军是一支纯骑兵,大勇说不得真的孤注一掷从金军地盘杀出条血路回去,可是锦州军不是一支纯骑兵,他是由骑兵、步兵、炮兵组成的混合军团,也不是几百上千人,而是一支一万多人的军团。这样一支规模庞大又运动缓慢的军团怎么可能在金军控制区直奔锦州而去。就算老天开挂作弊,金军全成了瞎子,任由他们大摇大摆返回锦州,大勇又能干什么?
如果孙瑴不放他们进城,难道大勇要把炮拉出来对着锦州城门狂轰烂炸?拿部下的性命去堆锦州的城墙?对城上的明军同袍痛下杀手?冲进城去将朝廷任命的官员全部抓起来宰掉?
显然,以上种种大勇一条也不能干。锦州不比登州,他就是把登州拆了也不会对大明有任何影响,反正登州也剩不了多少人。可锦州不同,锦州是重镇,大明在关外的重镇,是直接面对金军的第一前线,其他书友正在看:!如果大勇真在锦州干出这些事来,无疑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恐怕洪太听到锦州内讧,半夜都能从床上笑醒,他施大勇也将成为朝野人人唾骂的真奸贼。
在外打生打死,突然听到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被人下狱,没有人不怒火冲天的,可大勇他却不能不面对现实——至少现在,他顾不了锦州。
看着大勇在那阴沉着脸不说话,吴赫寅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为防暴怒的施大勇为了锦州的部下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必须挽回自己的错误。
他小心翼翼低声道:“这些其实都是宁锦的细作传回来的,真假未经核实,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
“无风不起浪。”大勇摇了摇头,他相信吴赫寅所说的事情肯定发生了,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孙瑴一个新任巡抚会对自己的人下手,难道仅仅是为了安插他从关内带来的人?
锦州是重镇,又刚经大战,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愚蠢到把那些刚刚立下守城大功的将领抓起来,更不会把一批不通兵事的人放在要害的位置上,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只有一个——金军再次来攻打时,没有人再愿意替朝廷卖命,一帮胆小怕死的废物最终葬送这座大明在关外的桥头堡。
基于此考虑,大勇越想越糊涂,甚至怀疑是不是宁锦的金军细作情报有误,但旋即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他只能思考为什么一个根基不深的辽东巡抚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来,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从关内回来后会向朝廷告状?
一个新上任的巡抚还做不到只手遮天,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立下斩东虏首级近万又有南下平叛大功的将领。两方碰撞起来,朝廷不可能不管,甚至还会发生如祖大寿在时那种偏袒祖大寿的情况。毕竟,锦州需要的是合格的武将,需要的是能为大明抵御东虏的武夫,而不是一个只会耍笔杆子的文人。
想不通,大勇真的想不通,孙瑴老糊涂了吗?又或是这其中另有内情,难道说和祖家有关?又或是陈昂因为怨恨自己在孙瑴进了什么谗言,又或是山海关孙承宗那一系的人做了什么手脚?又或是朝中哪位重臣看自己不顺眼想教训一下自己?
算算时间,自己离开锦州也有一年时间了,这一年时间里自己什么风声也没有听到,甚至连高起潜、林清、裴少宽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仔细想一想也当真叫人骇然。能将消息封锁到这种程度,恐怕不是一个新任辽东巡抚能做到的吧?
到底是谁跟老子过不去!到底是谁!
大勇百思不得其解,气得一脚踢翻面前的凳子,吓得吴赫寅慌忙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外面的亲卫们也都吓了一跳,但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进帐。
许久,大勇才平复内心的波动,看了一眼跪着的吴赫寅:“起来吧,这事和你没关系。”
吴赫寅依言起身,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大勇没有理会他,而是召来郭义,吩咐他:“把达素连同那些金兵的脑袋都割下来给船上的赵公公送去。”
郭义记下,问了声:“要说些什么吗?”
大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