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赵学启骇得魂飞魄散,初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待抬头看到施大勇正盯着自己看时,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拿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求饶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施大勇要杀自己,边上的诸将也都惊愕万分,这赵秀才不是颇得将军信重的吗,何以现在将军却要杀他。
众人中,只郭义知道内中缘由,冷冷的看着将死之人在那磕头求饶。
赵学启的求饶没有换来施大勇的怜悯,反而是冷冷的扬起手中马鞭,在半空中停顿了数秒后,重重指向了他。
马鞭指向赵学启的那刻,离得最近的李固这队亲兵顿时愣住了,他们的脑海中浮现出方才主将在高台上颁发的军令——“自即日起,本将手中的马鞭指向何处,你们便要打向何处,敢有迟疑不进者,斩!”
“举铳!”
李固反应得最快,没有过多去想为何主将要杀赵中书,毅然扬手下令。
听到队官的命令,亲兵们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没有一点犹豫。有了那三十多个被抽了鞭子的倒霉蛋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再对军令有什么犹豫。
“放!”
“砰砰”的铳响中,赵学启凄声惨叫卷缩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洞,鲜血止不住的流出。
他至死都没有明白施大勇为何要杀自己。
他的死,从一开始被重用那天就已注定。他的死,是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
当赵学启的尸体被抬下去时,王天德暗自叹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跟他一头道走到黑。
............
通往商县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迎着北风前进。队伍的最前头打着一杆京营的大旗,大旗后面是一名被十几名骑马甲士簇拥的一个太监。在他们后面则是一百多京营的士兵,这些士兵押护着十辆堆满厢子的大车,在他们的后面又是六十多辆马车,马车上放着囚笼,里面胡乱塞着一些衣衫破烂,满是血污的男人。有两百多守卫看押着。
离商县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官道上突然出现一支队伍挡住了这支明军前进的道路,人数约在三四百,清一色全是骑兵。这些骑兵没有打旗号,但身上穿得却是大明辽军的军服。
“去问问,是哪家的兵马敢挡咱家的路。”
对有人敢挡自己的路,白尚义很是不快,要随行的百户王安到前面问明情况。他见那些骑兵是辽军装束,心道莫不是辽东祖家的人。但旋即又摇了摇头,暗道不会,辽东祖家的人一直都在大营,并没有外派出来,应该不是他们。不是祖家的兵,又是辽军,难道是刘总督打辽镇调来的前锋兵马?
王安闻令甩手抽了座骑一鞭子,奔到那队辽镇骑兵前面,在数十步距离处停了下来,扬声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兵马,为何要挡我们的路?”
对方骑兵中驱马出来一年轻的将领,朝王安拱了拱手,问道:“敢问白公公可在?”
对方知道白公公?
王安一怔,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你们找白公公有何事?”
那年轻将领听后,笑了笑,突然在马上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向上一指,尔后说道:“请你告诉白公公,我们是锦州军,在此等侯他已有两个时辰了。”
“锦州军?”
听到对方说是锦州军,白尚义瞬间变了脸色,一边的亲卫赵本有些担心道:“公公,来者不善,咱们得提防着点。”
另一亲卫熊锐则很是害怕道:“辽军是不是要杀咱们?”
“不会的。”
白尚义不相信施大勇真的胆大包天,敢私自截杀天子农奴,他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施大勇有几个脑袋,敢偷偷把咱们杀了?就算他真的胆大包天,难道就不怕高公公派兵灭了他!”
熊锐却道:“公公,要是他锦州军没有歹意,为何突然拦住咱们?”很是紧张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惶恐不安道:“此地前不着村后不近店,他锦州军不在军营,却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没有安什么好意。”
熊锐的话让周围的亲卫都担忧起来,白尚义却是不怕,他看了一眼众人,道:“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手中有刀,难道咱们就没有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他施大勇真要杀咱们,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他宰割了。都给咱家提起劲来,等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都跟咱家上了,就是死了,也都是好汉,高公公肯定会替咱们报仇的,怕什么!”
“公公说得对,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赵本摸了摸自己的腰刀,唾了口沫,骂道:“想杀老子,得问过老子的刀先!”
熊锐却突然变色道:“施大勇敢带人拦咱们,就说明他根本没有怕高公公,也没有想过后果,会不会他想投叛军造反?拿咱们当投名状?”
闻言,白尚义一凛,也有些急了:“施大勇要真是和叛军串通一气,那可大事不妙了,咱们得赶紧派人通知公公,叫他老人家有所准备才好,免得被施大勇这贼子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