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这....这...”一连三个这,大勇终是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本督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侯恂的脸上虽有不解之色,但更多的却是震怒,不错,确是震怒,因为施大勇曾跟他保证过东虏已无寇边之力,尔今只是苟延残喘,大明只消平定内患即可以雷庭之势横扫关外。可现在的事实是东虏又入寇了,且声势比六年前还壮,这一次他们没有和崇祯二年那样在京畿扫荡,而是直冲京师而来!
从兵部发出的塘报来看,东虏此次入寇的兵马不下十万之众,甚至还有朝鲜火器军随征,从他们入关以后散布的檄文来看,此次东虏可不是仅仅和六年前一样以抢劫财产和掳掠人口为主了,而是分明奔着入主中原而来,这是要颠覆大明江山,重演金、元之势!
施大勇三年前向朝廷上报沈阳大捷,奏疏上可是说得明白,他以一军之力重创东虏,更阵斩洪太(虽然没几个人信)以下大小鞑王上百,杀其部众数万,解救为奴汉民二十余万,自沈阳以下十数城皆成废墟,赤地千里,不见人烟,东虏受此一创非十年之功不得复起。当初这报捷的快马进京时,朝廷可是真信的,因为辽东军确是往京城送去了上百颗大小鞑王首级,其后又送了一万七千余颗鞑兵首级,有这等实打实的首级在,谁个怀疑施大勇会谎报军情。
虽然朝廷因为施大勇不听诏令而冷处置了这次大捷,使得知之者甚少,但这不代表朝廷不相信施大勇说的,便是天子再不满施大勇,内心中对施大勇还是感激的,对他麾下兵马的实力还是看重的,毕竟不是他孤军北征,东虏也不会受此重创,大明也不会能够腾出精力专心对付流寇,否则东虏隔三岔五跑过来打大明一下,任谁也受不了。念在这份上,施大勇再是跋扈不听诏令,崇祯也是忍了,对他在登州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只要施大勇一日没有学孔有德一样打出反旗,在明面上他都是大明的臣子,这登州依旧是大明的地方。
三年多来,虽然御史们不断有人弹劾施大勇在登州胡作非为,但天子都将这些弹章留中不发,东江总兵沈世奎在京城到处喊冤,天子也视若罔闻,为什么?除了不想撕破脸皮外,崇祯也苦,也虚,他亏欠施大勇的比施大勇欠朝廷的更多,就是时值今日,那锦州大捷的封赏还没有定发下去,至于登莱平乱,辽东大捷更是无处可提。若是撕破脸皮,天下人在指责施大勇不听君命的同时难道不会数落天子刻薄寡恩吗?
崇祯不是刻薄寡恩之人,他更不会舍不得对有功将士的封赏,可眼下他真的没办法去弥补他亏欠的,因为国库没银子,他的内库也没有银子,施大勇的功劳也立得太大,一桩接一桩也实在多了些,除去他不说,他手下那帮将士们按功怎么也得有几个侯爷封出去,那总兵更是得封出去一帮,可问题是朝廷怎么安置他们?安个这个,便要剥了那个,便是能够不惜血本的安了下去,这朝堂上能过吗?那帮文官们谁个愿意看到一夜之间出现一大帮靠战功站到朝班上的侯爷来,两百年了,文臣们别的事干得不多,也内讧闹党争,可是对武人的压制却是从来没有变过,且团结一致得很,他们是不会让一帮武夫成为自己朝班上的同僚的!就是自己这个天子都不能压迫他们同意!
再说,这辽东军是施大勇一手带出来的,麾下的将士已经和施大勇牢牢结为一体,一旦这帮手中有兵又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武将们进了朝堂,控制了大明各处的兵马,不说那帮文臣们不会安心,他这天子当得也能安心吗?
崇祯自己在平台说施大勇是朕的膘骑,可一旦这个膘骑大将军成了蓝玉那般的人物,恐怕头疼的还是他这年轻的天子吧。
有时候,年轻的天子甚至觉得施大勇不肯奉诏觐见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只有这样,朝廷才能压住他,才能不必考虑如何安排他及他的部下。左右不过一个登州,又是残破之地,施大勇要呆在那里就让他呆在那里吧,至于旅顺,朝廷都十几年没管过那里了,东江嘛,毛文龙在时就有点不大听朝廷话,现在比其毛文龙在时可是弱得多,多他一处不多,少他一处不少,施大勇爱占就占吧,反正孤悬海外,又有什么打紧。
若不是中原流寇告急,朝廷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兵马,又有侯恂的担保,崇祯才不会调辽东军进剿。在朝廷彻底扫平流寇前,年轻的天子巴不得施大勇和他手下那帮骄兵悍将永远呆在登州才好。
可现在,那施大勇口口声称的残兵败将的东虏竟然又杀进关来了,还来得比六年前更凶更猛,如果说六年前的东虏只是想在大明的富饶京畿抢一把就走的强盗,那六年后的东虏就是想来坐紫禁城龙庭的异族军队了!
强盗和军队的区别在什么,没其他的,就在一个没有大志,一个有大志。一个有大志的强盗可是比一群没大志的土匪还要让人可怕!
施大勇欺君,施大勇谎报大捷,施大勇居心叵测,施大勇误国!
侯恂接到兵部公文,在震惊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马上起兵勤王,而是大骂施大勇混帐,他竟然敢对朝廷撒下这泼天的谎来!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