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欣喜之下说得口沫横飞,“朝廷已有成议,除了边章、王国、北宫伯玉、李文侯等首逆之外,其余各部归降者,一应赦免前罪,保全牧场、财务、兵马,朝廷一无所犯。若有功者,亦可封侯赐爵。两害相权取其轻,想来大多数人都会动心的。”
“不够,虽然能动人心,未必能让人下定决心铤而走险。这里毕竟是湟中的地盘。”韩遂冷冷说道。
黄观别有深意地笑了:“我这里还带了五千两黄金。以此为先生开路,拿下一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吧?先生久在凉州,在湟中部落里。除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二人,就没有多一两个相得的朋友?”
“看出来了,你随从的马匹步履沉重,我就猜到了。”韩遂漠然地看了看黄观一行人的队伍,其中十多匹马的马鞍上,挂着沉甸甸的皮囊。
“人我可以去找,不过你说保全牧场,这是至关紧要之事。可是何颙不是已经把湟中之地卖给柯爰知健了么?”
黄观笑道:“先生放心,这一条伯求先生离去之前就交代过了,先生事成之前,保全归降的湟中诸部牧场。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湟中之地广大,凉州的牧场更是不少,只需时候再酬谢柯王也就是了,想来柯王能够理解的。”
“你亲自去说?”韩遂阴冷的目光盯着黄观。
“当然,在下亲自去。不过还需先生给晚生找个前往烧当羌大军的理由。”
韩遂冷笑一声:“那好办!只不过,你要跟柯爰知健说明白了,若是不答应这一条,或是事后反悔。我立刻撒手不管,到时候湟中诸部离散各方。就是现成的马贼匪帮,就算他占了湟中。也将日夜不得安宁,更不用说允吾还有一头猛虎,汉阳尚有数万雄师。”
“明白,明白,晚生一定把话带到。柯王也是当世英杰,这个道理一说就透,他不会不懂的。”
韩遂别过脸去,隔着门栅眺望着北宫伯玉的中军大帐,沉声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先生请讲。”黄观暗自抹着冷汗,心里默默念着:“你有完没完,怎么左一件右一件没完没了了?”
“这是在北宫伯玉的大营里,你准备怎么动手?不说他营中上万兵马,就算北宫伯玉自己也是勇武过人,以一敌百,不在话下。”韩遂的声音阴寒得如同传自九幽地下;“何颙把事情前后都安排妥了,想来连动手的人都替我准备好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黄观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若说此事,文约先生,晚生为你引荐一个人……”黄观朝自己的随从中招了招手,叫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来。
韩遂冷冷地打量着走到面前来的这个中年男子,怎么看都看不出此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你是谁?”
那中年男子拱手一礼,动作倒是纯熟:“雒阳史阿,见过文约先生……”
韩遂盯着史阿看了许久,冷冷道:“你是刺客?”
史阿从容一笑:“在下是剑客。”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九死一生,非勇士不能为,你有把握么?”
史阿长笑道:“在下常慕荆、聂之义、傅介子之功,愿以一剑成不世之功,搏百世之名。”
韩遂冷笑道:“荆轲、聂政,虽是游侠刺客,其壮举可谓惊天动地,名垂千秋;傅介子一剑斩楼兰、通西域,有大功与国——你的志向倒是不小,但不知有没有那个本事?”
“效仿先贤,固所愿也。”史阿淡然道,“至于有没有能力……在下的恩师也曾匹马入贺兰山,斩叛羌首领而还,史某不才,不敢稍堕恩师威名。”
听到“匹马入贺兰”等语,韩遂的神色便有些古怪,幽然问道:“你的恩师,莫不是王越王子师?”
“文约先生也知道家师之名?”史阿既有些好奇又有些自得。
“凉州人谁不知道?”韩遂悠然道,“可惜当今朝廷可不是先代孝宣皇帝时候,王越一身武艺胆识,却无人识货,反将他视作街头卖艺之辈——你如今也想重蹈覆辙?”
史阿目光一闪,试探道:“先生对家师之事知之甚详,不知是否认得家师?”
韩遂不答,却反问道:“你最近见过令师么?”
史阿摇了摇头。
“那好,湟中事毕,若你我都侥幸活着,我带你去见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