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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伯玉的怒火并非无因。
自从郿县遇袭兵败,他和老边两个收拾起数千残兵,一路奔走,来到陈仓;原是打算着陈仓城里还有李文侯的四五千人马,更有早前囤积下来的粮草,败兵可以在此地得以喘息。不料紧赶慢赶,赶到陈仓城下时,却惊觉陈仓城已然失守。李文侯大军不知所踪,城池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这一下,却让老边和北宫伯玉进退两难;他们奔走一夜,兵马已然疲惫不堪,而且遇袭之后,辎重粮草尺寸不留——饿着肚子却怎么走回凉州去?也就是这么一耽搁,让后面董卓的骑兵追了上来。
两军一场混战,一直打到夜里。凉州军几次濒临绝境,总算官军奔驰百里而来,同样也是筋疲力尽,这才让老边他们咬着牙苦苦支撑下来,等到了虎字营的援兵。但是老边却受了箭伤,若非边伍在旁救护,几乎丧命。
“老边叫你守好陈仓,守好陈仓,可是你呢,你到哪儿去了,哪儿去了?”北宫伯玉揪住李文侯的衣襟,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多少兄弟和官军苦战,那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自己跑了?”北宫伯玉怒气冲天,神态狰狞,周围一干湟中部兵马,不论是李文侯部下还是北宫伯玉部下,都噤若寒蝉。
李文侯满面羞惭,不敢答话。
老边看不过去,示意小老虎上前将两人分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文约、宋建他们生死未卜,官军大队人马随后就到,眼下先想办法安全地撤回去才是头等大事。”老边虽然虚弱,但是言行举止间,依然不失大军统帅的威严和果断决绝。
北宫伯玉冷哼一声,依言松开了李文侯的衣襟。李文侯这时才开口道:“老边,伯玉,这一次是我对不起兄弟,我无话可说……只等回去凉州,让老边以军法处置,我绝无二话。”
李文侯诚恳认错,北宫伯玉却怒气未息,不加理睬,转身走回老边面前,沉声道:“老边,其他几位首领眼下都没了音讯,是不是派人去找?”
老边颌首道:“你说的是,我会让边伍派出精锐的斥候哨探,往不同的方向去打探消息,若见到各路首领,便让他们立即设法回转凉州,不要在三辅地界迁延。我们这一路人马也不能在陈仓久留。董胖子所部虽然一时被虎字营吓走,但是官军后续的人马很快就会赶到。郿县一战我们受了重创,张温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北宫伯玉忧心忡忡:“眼下各部大军都失散了,若是没有了陈仓为屏障,官军一路杀进凉州,我们却怎么抵挡?”
老边苦笑道:“还是先顾眼前吧!文侯,你派人去陈仓城的粮仓,取足了我们大军回程所需的粮草,剩下带不走的,全都烧掉,一粒也不要留给官军。”
李文侯应声而去,老边又对小老虎道:“虎娃,你马上派人联络君华,让他将冀城的存粮运往榆中,能运多少运多少,运不走的,也一样给我烧了。只留下路上的口粮就行。”
北宫伯玉大惊道:“老边,怎么连冀城也不守?难道官军一到,就要把汉阳郡拱手相让不成?”
“对,让出来,把汉阳郡的城池全都让出来。”老边斩钉截铁地说道,“城池可以让,但是钱粮一分一毫都不能让。我们不能坚壁,却要清野,官军即便拿到汉阳,也不能轻易进取金城。”
北宫伯玉惊怒道:“为什么,让出陈仓也就罢了,我们还有陇山天险,背靠汉阳,据守陇关,官军休想踏进凉州半步。”
“守不住的!你去问问诸部联军,去问问那些首领们,哪一个部落的儿郎能比官军更擅长攻城守城?留守城池与官军消耗,正中他们下怀。”老边说得激动,不由连声咳嗽;“汉阳虽然富庶,但是离三辅太近,必不能久守。让出汉阳,把官军引到金城,不仅加大官军的消耗,而且官军后方数百里地面,都可以任由我军铁骑驰骋。”
老边虽然逃了一路,但是并没有乱了分寸。他一路都在思索战局,一路上将此后的战局走向推演得七七八八;此刻说来条理分明。
北宫伯玉兀自不甘心道:“至于到这一步么?”
老边指了指周围狼狈不堪的将士们,苦笑道:“你瞧瞧他们,就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这一步。”
北宫伯玉环视四周,一时失言。
这一仗,凉州军确实输的太惨。董卓趁老边撤兵之际断然出兵,却不去碰断后的北宫伯玉精锐,反而从小路迂回,在郿县附近突然袭击了凉州军的中军。此举大出老边的意料,中军宋建部迅速溃败,令人再一次认识到羌胡部落悍勇有余、韧性不足的特点。
宋建一败,董卓大军回头截杀断后的北宫伯玉,双方一场恶战,北宫伯玉丢掉近半人马,舍命杀出一条血路。董卓在阵中发现老边的身影,率军紧追不舍。
混战之中,宋建和大军前锋滇吾各自为战,且战且走,很快与老边失了联络;与宋建同在中军的韩遂也下落不明,也不知是否还在宋建军中。而北宫伯玉所部,迭经血战,好容易到了陈仓城下,不想又让李文侯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