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固,重见盛世天下,却不想,一切还是如同师尊所言,天有天道,人有命数,一切不过徒劳行事……甚至……还累及山河飘摇,百姓颠沛流离……”
“先生?”霍小玉不明白黄衫客的意思。
“这是我唯一能补救的……”黄衫客再次摇了摇头,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恍若琉璃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依稀间,再次响起最初黄衫客念的那一首诗——
浮生多哀怨,如是惹尘埃。
夜阑梦回后,回踏当年来。
回踏当年……回踏当年……
她霍小玉还是当初的霍小玉,可她的晚晚,还是不是这一世的晚晚?
风雪骤停,霍小玉眼前的一切化为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只是,隐隐约约地,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铜铃声响起——
“叮铃……叮铃……”
春暖花开,香影小筑檐角的铜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悦耳的响声,几只黄莺沿着屋檐掠飞而行,惊醒的香帐中的美人儿。
“那些……那些都是梦么?”心痛之感依旧,霍小玉怔怔然坐起,迷惘地看着身边熟悉的一切。
若是一切重头,今日该她遇上云飞与云扬前来相邀,让她去商州献艺。
晚晚……
霍小玉猝然想到了她与晚晚的初识,连忙走了床来,刚打开房门,却撞上了前来伺候她梳洗的絮儿。
“姑娘,你走得这般急,是怎么了?”絮儿急忙稳住手中的水盆,生怕当中的热水洒在了霍小玉身上,烫坏了她。
霍小玉扶住絮儿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絮儿,今日外间的宾客都有谁?”
絮儿歪着头奇怪地看了看霍小玉,“姑娘,你可是做梦魇着了?平日都不会这般着急地问宾客有哪些人?况且,姑娘你穿成这样,若是出去让客人瞧见了,实在是不好。”
霍小玉知道是自己太急了,定了定神,松开了絮儿的手,看着絮儿将水盆放在了妆台边。
“姑娘,你若是身子不适,我这就去告诉夫人,让你休息一日。”絮儿将帕子拧好,递给霍小玉,关心地仔细看了看霍小玉的气色。
霍小玉接过帕子,暖暖地贴在脸上摩挲了几下,淡淡道:“絮儿,你去打听一下,今日来的客人,都有哪些?”
“嗯。”絮儿点点头,依着霍小玉的意思,退出了房间。
霍小玉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略显惨白,却依旧是当初那个清倌人霍小玉。往事点滴在心,这一梦醒来,若是再是一次悲剧轮回,那又如何是好?霍小玉微微蹙眉,披发站起,走到小阁窗边,往小院中瞧去。
往事浮现,点滴刺心。
“不管你是长安名妓霍小玉,还是德安郡主霍小玉,都只能是我云晚箫的妻。”
“堂堂大将军说话如此不害臊!”
“阿玉,若是有一天,连我也认不出自己了,你可还会认出我?”
……
霍小玉双眸湿润,临风莞尔一笑,却凄凉无比,只听她喃喃道:“晚晚,这次商州之行,我又怎会认不出你?”
“咚咚。”
絮儿敲响了门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姑娘,姑娘,今日过了夫人考验的只有一人!”
“一人?”霍小玉的心忽地一沉,脸色僵在了瞬间。
絮儿点点头,笑道:“他可是新科进士,陇西才子,李益!”
霍小玉苦涩地一笑,喃喃道:“为何绕了一圈,回到起点,还是他……”
晚晚,你呢?今日不该是你差云家两兄弟来请我去商州献艺么?
絮儿觉察了霍小玉的异样,关切地走近霍小玉,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只觉得冰冷的厉害,不禁问道:“姑娘,你可是病了?”
霍小玉摇摇头,用最后的期待问道:“絮儿,你可听过商州有一位云麾将军,叫做……”
“云晚箫?”絮儿惊愕地眨了眨眼,奇怪地看着霍小玉,“姑娘,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霍小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还在商州,是不是?”
絮儿又是一惊,连忙拉着霍小玉坐在床边,“姑娘,我瞧你当真是病得不轻。这位云将军早在多年前的潼关之战中与父亲战死城下,朝廷专门追封了大将军衔,难道你忘了么?”
“战……死?”霍小玉的话音一颤,猛地紧紧抓住了絮儿的双臂,不敢相信听到的话,“她……她怎能战死?怎能战死!”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絮儿吓得不轻,想要抽出手,却被霍小玉抓得更紧,“姑娘,奴婢疼,疼……”
你怎可先我一步离开?
霍小玉双眸通红,两行清泪瞬间滑落脸颊,摔碎在冰凉的被角上,正如此刻霍小玉的心,零碎斑驳,痛到了极致。
“小玉,小玉,怎的还没起身?”郑净持在前堂等得久了,忍不住上小阁来召唤霍小玉,才一推门,便瞧见霍小玉脸色霜白,颤然抓住絮儿的双臂不放,当下惊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