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座富庶的城池呢。孟清清心里赞叹,全然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依旧颇有气势地大步行走在集市的青石街道上。倒是孟茵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她的衣袖,嗫嚅:“姐姐,他们都在看我们呢。”
他们这一行三人确实挺惹人注目,风尘仆仆、衣衫褴褛不说,其中一个眼睛上不知架了两片什么东西,阳光一照,还闪闪发光。另一个居然穿了一身野兽皮毛似地东西,甚是诡异。余下的一个,模样倒是生得俊俏,却是灰扑扑的,裙衫被撕破了一角,隐隐还沾着血迹。也难怪集市的人们会对他们行长久注目礼。
孟清清似乎不甚在意孟茵的话,瞥了一眼街边一条巷子里的各色小吃,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孟茵点了点头。其时已值正午,而他们的干粮早在清晨溪水旁休憩的时候就吃光了,现在背包里只有几颗酒芯糖和几粒散装的牛肉干。
巷子口处有个卖红糖烧饼的,黝黑的汉子将铁钳伸进炉膛,一连夹出数个滚烫的烧饼,扔在竹盘中。早有小儿拿了油纸侯在一旁,见烧饼出炉,也顾不上热,抓来捧在手上,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还不停地吹着气。
孟茵看那小儿捧着烧饼笑嘻嘻地离开,叹了口气,“我们又没有钱,就是连烧饼也吃不起。”
孟清清但笑不语,转头打量周围人群,不久便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圆球般的中年男子身上。那男子身着锦衣,圆滚滚的肚子上坠了个绣花锦囊,看样子还挺精致。他急匆匆地走着,不时用绢帕抹去额头上从未干过的汗水。
就是他了!
孟清清唇角一勾,回头对呆立的两人道:“Watchandlearn!”
疾步前行,擦身而过时,不偏不倚恰恰“不小心”撞到了那圆球男子。男子一个趔趄,险些没像圆球一般滚上几滚。孟清清忙托住那人身子,立刻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了您真是对不起!”
圆球站稳后,拿绿豆般的眼睛打量她半响,低头叹一声晦气,一甩手急急离去了。
孟清清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中的真丝钱袋,朝石化了般的两人走去。
“姐姐,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放火杀人。”孟清清不屑,抬头看了看酒楼上的招牌,满意地点点头,走了进去。
“这还不算偷么?”
“这不是偷,这是拿。”孟清清心安理得,“你看那人脑满肠肥,定是不缺这些钱花,与其让他多长几斤肉,还不如拿来接济我们。”
孟茵知道她说的都是些歪理,但又怕反驳会让她生气,便抿了唇,不再多说什么。
三人刚落座,小二便热络地跑来,“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店里有……”接着报出一串雅致万分的菜名,之后,便是沉默。
孟清清默然半响,很镇定地说:“两荤两素一汤,外加一盘馒头。”
然后,小二便用很诡异的目光研究了她一会儿,才撇撇嘴离去了。
孟清清心里就恼了。他那是什么眼光啊,什么眼看人低不是?我们节约点关你什么事!你那菜名报的,谁知道是不是徒有其名,来坑我们钱财!
腹诽了半天,待到菜端上来时,孟清清不禁又有些泄气。
一盘鸡,一盘鱼,一盘四季青,一盘四季豆,一盅豆腐豆芽汤。两荤两素一汤,果真名副其实啊!
孟清清不语,低头吃饭。不就是被当成大俗人一个了么,没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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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荇抬手叩了叩门,不多时,木门开启,一总角小童立在门后,见到来人是他,弯眉一笑,道:“张总管又来请我家先生,也不怕麻烦?先生不是已经说过你家公子的病他治不好,劝您不要再来了么。”
张荇抹了抹额上的汗,伸手探入怀里。那小童见他动作,嘻嘻一笑,“你莫要又拿银子来贿赂我,前几次被先生发现,着实将我骂了一顿。况且先生也说了,张总管再来,一概不见。”
张荇的手在怀里探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他微微皱眉,向那小童道:“今日路上遭了窃贼,将在下钱财一应偷去,麻烦小爷宽宥则个,向你家先生通禀一声。”
小童撇嘴,“不是说了么,你就是贿赂我也见不了先生。”还待斥责,忽闻里间有声音唤道:“锦儿!”便立时敛了眉目,恭声应道,“先生。”也不再理会张荇,合了门,退入里间。
半响,木门又被打开,锦儿立在门边,早已换了副模样,低声道:“张总管请进,先生在里间等候。”
张荇进了门,在帘幕前站定,尚未开口便听到苍老的声音从幕后传来。
“张总管仍是为府上公子的病而来?”
“是。”张荇颔首。
“慕容公子的病老朽治了三年,一直都是治标不治本,如今已是黔驴技穷了。”幕后的声音似有些喟叹。
张荇有些慌张,“若是连先生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