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并不敢走到人多的地方,因为现在的他,连最基本的身份证都没有,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足以令人肠胃翻江倒海的恶臭,这种情况下,他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
周遭路人纷纷大方地送给莫辰一副鄙视的神态,虽然莫辰很想抗争性地问候一下这些人的祖宗,但他还是忍住了,依照先辈们的做法,此刻避免围观的最好方法是装疯。
所以莫辰索性眼神散漫乱飘,摇头晃脑,装疯卖傻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像个醉鬼一般。
殊不知这种醉鬼才是最吸引人围观的。
但莫辰却不这么想,反正自己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要什么脸皮?
莫辰对路人的眼神和敬而远之毫不在意,继续思索着接下去的打算。
思来想去,莫辰觉得首先要解决的还是一个问题——衣服。
浑身湿透乱糟糟的样子实在不好受,众所周知,男人湿透了裤子在某些情况下会很尴尬,特别是莫辰路过内衣店的时候。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莫辰有理由相信自己还是一个处男,因为在他的观点中,男女之间的逢场作戏只是一种相互需要而已,欢乐的时候顶多算大家一起组队刷个副本,而如果将这种没有真正爱意,不存在责任一说的运动当作自己失去了贞操,那是万万不行的。莫辰至今还没有找到他的人生伴侣,所以,按照他的逻辑,他至今还没有破处。
人在没钱的情况下要洗澡换衣服,这的确是一种很奢侈的想法,但莫辰想到了,不仅想到了,他还做了。
莫辰想到了主意,在报亭的地图上看着周围的学校,中学基本排除后,莫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坐公车都得坐四十多分钟的大学。
路途越远,就代表着莫辰的危险越大,几个红绿灯处明显有着尽职的交警在指挥着,莫辰一副流浪汉醉鬼的模样,极有可能并追查询问,到那时可就玩大发了。
一想到这里,莫辰又是一阵郁闷,自己的身份证和父亲的遗物都在那件夹克里,一时情急遗落在那种地方,现在往下水道一走,竟是怎么走都走不回去了。
问路是别想了,就自己这一副疯子的模样,人不报警都算好的了,而且现在看了地图回去,估摸着也会被拦住,在公园这种整洁的地方,疯子就像重型机动车,想进公园?打你信不?
无奈之下,莫辰只好在报亭一口气闷着看了几分钟的地图,将去学校的路线牢牢记住后又重新在脑中过滤了一遍。
没办法,谁叫咱没钱买不起地图呢?
去学校的路途不可谓不遥远,沿途看守不可谓不多,那千回百转的街道,那五光十色的红绿灯,都是自己致命的拦截者。
想到这里,莫辰凑近边上的立式大镜,凝神仔细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咳得连肺都要飞了出来,眼前这人灰头土脸,脏乱不堪的模样,活像是从集中营跑出来的难民。
这种模样大摇大摆地进学校?不被轰出来我跟你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思索片刻后,莫辰只好腆着脸向报亭大伯询问起来:“大叔,有纸没?厕纸也行!”随即指起自己如野草般的狗头,接着说道:“我跌进河里,钱和身份证都掉了,现在连回酒店的房卡都没有。”
报亭大伯架着副老花眼镜,听到莫辰的话后不着痕迹地抬了抬,眼珠子往上一瞥,很是慈祥地笑了起来:“年轻人,你住哪个酒店?”
莫辰本想着迎接他的不是一顿臭骂就是一张白纸,却偏偏没想到这大伯问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但脑中还是瞬间闪过了刚来时住的酒店,随即说道:“半岛酒店的商务套房。”
报亭大伯轻松地合上报纸,一脸皱纹抒写着岁月,只见他也学着莫辰的样子,凝思片刻后朝天空指道:“凯悦酒店的总统套房。”
你说商务,我说总统,讽刺你没商量!
莫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释然一笑,仿佛看出了眼前这人的戏弄,随即他静静地放下报纸,不着痕迹地捋了捋报纸上淡淡的灰,说道:“不好意思弄脏了,但我想我没必要骗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报亭大伯的表情顿时错愕开来,本想开个小小的玩笑却触及了对方的自尊心,这实在始料未及,只见莫辰舒缓了会衬衫的领结,点头说了声谢谢后往红绿灯处走去。
大伯淡淡地摇起了头,瘦削的脸上抹过一丝沉重,随即吃力地移动起下半身瘫痪的身子,转向后边拥挤的木桌上,掏出了一包崭新的餐巾纸,辛苦地支起身子来,颤抖着举起干裂的右手往前一推,餐巾纸便飞了出去。
还没走远,莫辰就感觉脑部受到了物品的冲击,低头往地上一看,赫然是一包全新的餐巾纸。
一包四角包装整齐和谐,身材微微有些饱满的餐巾纸。
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莫辰拆开它的第一次,莫辰愣了一会神,瞬间反映回来,转而回头看向前一秒还在讽刺自己的大伯。
后者已经颤巍着坐了下来,脸上挂着一抹慈祥又有些逞强的笑意,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