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苏念没有施展修为,徒步在山间行走,直到半天后,才来到山腰附近,停下脚步。
钟山完全是做原始山林,山下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为建筑,闲来无事,苏念干脆自己搭建了一茅庐,在里面闭目休憩。
然不到数息,他心神就微微一动,不为其它,因为茅庐外,居然有声音传来。他没有惊动他人,只用念力探去,只见说话者,是个五旬老者。
看到这五旬老者,苏念眼里浮现一丝古怪的意味,这个老者,他从未见过,但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阳儿,你当真要去羊郡么?那里离钟山村有千里之遥,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返归,我老头子不要紧,可你娘舍不得你啊。”老者悲戚道。
老者对面,是个少年,闻言目有湿意,但脸上很快露出坚毅之色:“天下众生,岌岌可危,我不能因小家,就忘了这一切,更何况族长对我颇为看重,所以我必须要去羊郡,只有这样,或许才能为众生找到一线生机。”
老者闻言更是难过,可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山下已来了些类似护卫的大汉,其中一人匆匆走到少年面前,道:“少主,您怎么跑到这来了?”
少年扫视四周,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可更多是失望,道:“没什么,闲来看看罢了,你们把我父亲带回家,我稍后就随你们出发。”
众大汉大喜,先前那人道:“少主少聪,三月便能行走,八月就能人言,有少主相助,我羊舌有救,天下生灵有救。”
苏念一听,顿时恍然,明白一切,原来这少年,是那老者的儿子,原本出身平凡,但因其妖孽般的智慧,被羊舌部落族长看中,同时也被无数人寄予希望,从未被尊称为少主。不由自主的,苏念想到几天前遇到的那个三岁小孩,暗觉怪异,这个神秘世界,妖孽怎么会那么多?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神情有些愁苦,旁人将自己当作希望,可自己也是没什么办法,那些凶魔邪怪实在太强,自己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弱小生灵,又岂能奈何得了它们!
想到这,心神更不宁,对众人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山候着,我很快就来。”
不再理会众人,少年独自向山上走去,走了不到半刻钟,忽然愣住了,这钟山,他小时候也来过,山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可现在前方,居然有一茅屋。
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年面色忽然有些激动,疾步走到茅屋前,道:“可是先生?”
屋内的苏念,“看”到少年的表现,目光变得有些古怪,但表面不动声色,干脆躺下,装作在睡觉。
少年得不到回应,发现屋门没关,就走了进去,看到正在睡觉的苏念,更为激动,只是强忍着,在一边等候。
过了几个小时,少年始终没有离去,门外护卫来了几次,都被他小声但严厉的打发走,苏念于心不忍,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少年:“你认识我?”
少年闻言没觉奇怪,苏念醒了就足以让他高兴之极,哪会想其它事,强压心神波澜,道:“先生,我是公良昊阳啊,十二年前就在钟山,您见过我,还指导过我。”
苏念复闭上眼,实则是平复内心震惊,他的确遇到过一个极为聪明的三岁小孩,名为公良昊阳,但那只是几天前,少年却说是在十二年前。
心界?钟山?这一切,究竟隐藏着什么?念头转动间,他心中蓦然闪过一道灵光,先前老者的面容和话语浮现脑海,同时想起不久前在钟山村遇到的那个大汉和婴儿,灵魂轰然一震。刹那间,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看那老者会觉得似曾相识,老者的相貌,分明那大汉老后的样子,而既然三岁的公良昊阳,会在突然间变成少年,大汉变成老者也就不觉奇怪了。若大汉是老者,这岂不是意味着,钟山村那少妇抱着的婴儿,就是公良昊阳?
“先生?”公良昊阳的话,惊醒了苏念,他连忙平息下内心起伏,重新看向公良昊阳道:“你来钟山,莫非就是因为十二年前见过我?”
公良昊阳赫然一笑,道:“正是,昊阳那年虽与先生只匆匆见了一面,但对先生印象却极为深刻,知道先生绝不是凡人。若是凡人,绝不能第一次见到我却能那么平静,若是凡人,也绝不可能那样凭空消失。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让昊阳在茫然惶恐时,会下意识的回到钟山。”
“十二年前见你时,你只三岁,却悲天悯人,此番不知为何愁苦?”苏念面色平静,心神更惊,一个三岁小孩,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怪不得会被部落族长看重,被部落族人当作希望。
听到苏念的话,公良昊阳喜悦之色渐黯,苦声道:“先生昔年说过,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年年战乱,或许是上苍要磨练众生。昊阳本想向先生多多讨教,不意此后十二竟一直难觅先生踪影。不瞒先生,先前见先生睡得憨甜,实是羡慕,不知何时天下众生,才能像先生这样安然无忧。”
“顺其自然。”苏念平淡道,可说一出口,他就愣住了,他说这句话,与其说是教导公良昊阳,不如说是劝自己,毕竟此前所遇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