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闻言,星眸如电一样的射向妻子,目光中有着怀疑,还有一丝心虚,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左右为难。感觉自己的手被凤歌轻轻摩挲着,那软软的轻抚中似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他不由得垂下眼帘,慢慢自凤歌手中抽回自己的大手,淡淡地道:“知道了。”
凤歌手中一空,想要再次抓住赤焰的手,可是赤焰已经装着毫不在意的去端起车中小矮几上的茶盏。凤哥觑了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无奈地缩回自己的手。
沉默,长久的沉默,心照不宣的两夫妻都未再开口,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仿佛陌生人一般各自端坐一隅,豪华的马车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回到赤凤候府后,凤歌让丫鬟仆妇将若鸾送到凤临阁,因心中有事,她便没有去陪女儿,而是陪着赤凤回到主院。
丫鬟侍候着两人重新梳流一番。
张嬷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不算太老的脸上流露出一份喜意,她对候爷行过礼,便不慌不忙的拿着梳篾去帮凤歌篾着头发,一边篾着,一边用一只手轻碰了碰凤歌的肩头。
凤歌伸手抿鬓角的动作一愣,但她很快清醒过来,明媚的眸子里漫上阴寒和煞气,但一闪即逝。
她沉默着,极缓慢极缓慢的继续伸手抚着自己鸦黑而又光亮的青丝,隔了半晌,突然转头看着一旁坐着喝茶的赤焰,脸上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苦恼至极地道:“候爷,本想陪着你,可张嬷嬷说鸾儿还伤心不止,唉,谁人都可以放得下,唯独我这个做娘的不能撒手不管啊!”
赤焰心疼女儿,但他是旁观者清,观太子那雷厉风行的手段,鸾儿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不想女儿过后更伤心,他端着茶杯沉吟了一下,对凤歌道:“那你快去瞧瞧鸾儿吧!只是你还须多劝劝她,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便不是自己的,莫要太过执拗,伤己伤人。”
“唉!”凤歌长长的叹息了一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世人谁不知这理呢!只可惜能参透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你我凡夫俗子,总想着凭一己之力将一切牢牢抓在手中,不可谓不是作茧自缚。”
言毕,她起身拂了拂裙子,压裙子的环佩叮当作响,随后由丫鬟扶着向外走去,在踏出屋子的一刹那,凤歌蓦然回首,对着明显神思不属的赤焰道:“候爷似有满腹心事,还是找人开解开解吧,我晚上要陪着鸾儿,无法顾及候爷,还请候爷原谅则个,自己去寻个自在处。”
话一说完,也不等赤焰有所表示,她便被丫鬟仆妇簇拥着款款向院子里走去。
离了主院,凤歌步履放缓,显见心情很平稳。见周围都是些心腹之人,她的眼神闪了闪,还是谨慎起见的挥挥手,远远的谴开丫鬟仆妇,经过桃儿不知死活的威胁她,现在不管是谁凤歌都防着一手。
做完这些,她才面不改色的问张嬷嬷:“真个就这么巧?”
张嬷嬷扶着凤歌手臂的手加重了一些力量,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的笑道:“回夫人,可不就这么巧嘛!难怪那些说书的都说是无巧不成书,老奴受夫人所托,日日关注此事,自是不敢大意,原也以为还得等上一段日子,不想这六月天的债,还得快,大概是事先晓得夫人和候爷不在府中,所以约好了今日前来。”
凤歌的嘴角也泛起一朵笑花,明亮的眼里却含上了几份幸灾乐祸和恶意,不怀好意地道:“往常本夫人的眼睛是不是被蛤蜊肉给糊住了,不然怎会以为她是个忠心耿耿的?处处给她体面,让她在府中抖尽了姨娘的威风,不料竟是个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的东西!她敢欺主?就让她尝尝背主欺主的下场!”
后面几句几乎是从凤歌的齿缝里发出来,带着无尽的恨意。
张嬷嬷一直是凤歌身边最得力的人,小时候奶过她,对凤歌有一种护犊子的心理,再加上张嬷嬷一家大小仰仗着凤歌在这金都里过得是风生水起,自然是向着凤歌,同仇敌忾的道:“夫人且放心,先消消气,她敢在府中兴风作浪,自是留她不得,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奴安排的天衣无缝,包她这次再无翻身的余地。”
凤歌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下,语气也平静下来:“她若一直老老实实的忠心待我,自是有她的好日子过,不想她体面的日子过久了,心也养大了,仗着服侍过我,居然想用一些小把柄拿捏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凭她也配!也不称称她自个有几斤几两!”
张嬷嬷脸色一阴,也恨声道:“这起子狐媚惑主的下贱东西,早该打死了作数,不分尊卑,不分上下,不知好歹,夫人不必心软,自有老奴替您料理!她不是馋着候爷吗?老奴就当做做好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她几个男人让她一气馋个够!”
……
却说赤焰在凤歌走后,谴了仆人出去,独自在静谥的房间内静坐。今日见了杨若凤,又听得她是山庆州人氏,不由得被勾起了往事。
赤焰当年能与身份是凤女的凤歌订亲,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因为他的父母那几年相继去世,留下身为独子的他苦苦支撑着家业。偏他是武将之后,不事经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