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丧权辱国条约是一个当权者最快的下台方式,为此,孙贲对孙刘两家的谈判充满了期待。
就在孙贲在房间不安地来回踱步时,门口传来管家的禀报:“启禀使君,府外来了一人,说是从北方来,有一张名帖。”
‘从北方来?’孙贲心中一动,立刻问道:“名帖在哪里?”
管家走上前,将一张名帖呈上,名帖是密封,显然不想让外人看到,孙贲撕开封套,迅速打开名帖,‘陈矫’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果然是曹操派来之人。
他沉思片刻,对管家低声吩咐道:“把此人从侧门带入府,带到书房来见我!”
管家快步去了,孙贲擦了额头上的一把汗,他和曹操是亲家,女儿嫁给了曹彰,他与曹操一直就暗中有往来,这次他和孙权争权,他当然也希望曹操能支持自己。
他原以为曹操派张辽屯兵合肥便是对自己的支援,没想到曹操还要再进一步,直接介入到江东之主争夺中来,就不知曹操会让陈矫给自己带来什么?
不多时,管家将一名中年文士带了进来,此人正是在火烧编县中被赵云俘虏的曹操幕僚陈矫,后来作为让出襄阳的条件,将他放回了樊城。
今天陈矫奉曹操之命来江东,确实是为了让孙贲能上位,如果孙贲上位,那么江东便迟早被曹军占领,也是这个缘故,曹操极为重视这次江东内斗,不仅命张辽率八万大军进驻合肥,又命陈矫秘密来京口协助孙贲。
陈矫进屋便深施一礼,“参见使君!”
陈矫在建安初年曾避祸江东,对江东人情了如指掌,当年孙贲之女北嫁曹彰,陈矫便是接亲使者,他和孙贲很熟悉,这也是曹操派他来江东的主要缘故.
孙贲笑道:“我记得是建安四年嫁女,与君一别,已十年未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矫也笑道:“十年时间确实不短了,可回头再想想,很多事就仿佛在昨天一般,丞相也常常感慨时不我待。”
孙贲会心一笑,请陈矫坐下,侍女送进来两杯,孙贲吩咐关上门,这才问道:“季弼是从合肥过来,还是从邺都过来?”
孙贲问得很含蓄,如果是从邺都过来,那陈矫身上就应该有曹操的信,陈矫笑了笑道:“我是从邺都过来,不过我身上没有丞相信,只有口信。”
孙贲心中有些失望,曹操居然没有亲笔信,这难道是对他不重视吗?陈矫仿佛明白孙贲的失望,笑着解释道:“是因为丞相担心江东认识我的人较多,一旦被抓捕,搜出信件来,恐怕对使君不利,所以没有带书面信,不过丞相送给使君一样东西。”
他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只玉器,递给了孙贲,孙贲小心结果,竟然是一只小玉鼎,大小如梨,玉质温润细腻,制作精巧绝伦,是一只罕见的宝器,翻看片刻,在玉鼎底部刻着‘江东之鼎’四个字,孙贲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曹操希望他问鼎江东之意。
他心中大喜,把玉鼎放在桌上,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口中念道:“感谢丞相提携之恩!”
陈矫没想到孙贲居然会有这般媚谄举动,他心中略略有些鄙夷,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笑道:“丞相希望使君能够问鼎江东,成为江东新主,不知最近有什么进展?”
孙贲苦笑一声摇摇头,“最近处于僵持阶段,我期待尽快破局,看看江东和荆州签署的合约,或许能抓住孙权的把柄。”
陈矫沉吟一下道:“听说江东和荆州要结秦晋之好,丞相对此很感兴趣,他想问一问进展如何?”
孙贲有些愣住了,这么多千头万绪之事,丞相为何独独对这个感兴趣?但他不敢多问,连忙道:“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这门婚事大概就定下了,唯一的变故就是老夫人想见一见刘璟,希望刘璟能来京口一趟。”
陈矫抚掌大笑,“果然不出丞相所料!”
孙贲一头雾水,他连忙问道:“季弼此话何意?”
陈矫微微笑道:“丞相猜测,吴老夫人最后的条件必然是想见一见未来的女婿,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刘璟真来了江东,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孙贲愕然,“丞相的意思是想”
陈矫眯眼一笑,“丞相说,他和刘璟有过赌注,看谁先死,他很担心刘璟会赢得这个赌注,所以他非常希望刘璟留魂江东。”
在孙权的一片殷勤的期待中,张纮和鲁肃终于从荆州返回,他们带来的谈判结果将孙权大喜过望,议事堂内,传来孙权一阵阵笑声,“我就知道刘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他可以做我的妹丈。”
孙权最关心的是粮食和土地,刘璟答应了用粗铁充抵粮食,这对孙权极为有利,因为历阳仓库内的粗铁坯堆积如山,估计有几百万斤,并没有一本明帐,运走百万斤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尤其刘璟答应不在豫章郡驻兵,这就让孙贲抓不住自己的把柄,要知道孙贲长期在豫章为太守,耳目极多,只要豫章没有荆州军,自己就是疆土上不会引起众怒,这样一来,战败带来的影响其实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