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陶氏叹息一声道:“按理应该是母亲替你开面,但母亲不在,便由我来做了。”
开面就是少女出嫁时,将眉眼间一些散乱的毫毛拔去,使脸面更加光洁,区分少妇和少女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她是否开面,开面很简单,不用镊子,就用两根丝线绞掉毫毛。
“多谢阿姑了!”
陶湛慢慢扬起脸,陶氏小心翼翼地将她眉眼间的几根散乱毫毛一一拔掉,这时,远处传来了鼓乐声,一名丫鬟飞跑上楼,兴奋地大喊:“来了!来了!”
陶湛顿时紧张起来,心中怦怦乱跳,她拉着长姐的手怯声道:“阿姊!”
陶敏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笑道:“你又不是不认识他,那么熟悉的人还怕什么?”
旁边大姑也有些感叹道:“初为人妇都这样,不过你不用伺候公婆,是你最大的幸运,令很多人羡慕,前年庐江小吏焦仲卿和妻子双双自尽,就是因婆媳不和,至今令人嗟呀叹惋,九娘,希望你能操持家业,为夫分忧,早生子嗣,也对得起公婆之灵。”
陶湛默默点头答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喜还是悲,是幸福还是紧张,这一刻她的心中变得一片空白。
迎新队伍在新娘府上呆的时间并不长,和后来的隋唐不同,隋唐是夜间迎亲,要吟诗拜门,每到一处都要吟诗,还要接受女方三姑六婆的盘问,最后以贿赂而脱身(有兴趣者可参见拙作天下枭雄中元庆娶妻)。
而汉朝的迎亲则比较简单,主要活动在男方家中,一般是中午迎亲,女方家为迎亲队准备午饭,同时要给每一个人喜钱。
所以今天无论担任仪仗的士兵,还是鼓乐手,都是他们最欢喜的日子,陶家给他们每人十两黄金的喜钱,这足以让他们夜里欢喜得睡不着觉。
内堂里,刘璟坐在中间,前面是陶家老家主陶烈,两边是陶湛的父亲陶胜,叔父陶利,还有从江东赶来的三叔陶峻,这是迎亲中重要一环,女方长辈对女婿的托付,接下来还要对女儿进行训诫嘱咐。
“九娘从小娇养,年少懵懂,尚不懂人情世故,还望孙婿多多包涵,多多宽容,也希望你们能相亲相爱,患难与共,若有困难,陶家一定会鼎力相助......”
刘璟重重磕一个头,“孙婿记住了!”
.......
“吉时已到,新人出发!”
随着傧相刘虎一声高喊,顿时鼓乐齐奏,六名丫鬟前后左右执画扇,遮掩着新娘出来,阿娇和小包子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微步徐行,上了宽大的牛车。
在鼓乐声中,刘璟率先出发,牛车紧跟其后,后面的牛车上已经不是聘礼,而是各种嫁妆,彩帛绸缎、衣裙箱笼,又有二十名陶家仆佣跟随。
车队沿着原路,浩浩荡荡向新郎府驶去。
刘璟在武昌城有了自己的房宅,紧靠郡衙,是一座占地约三十亩的中宅,这是江夏太守官宅,历任太守皆住在这里,其他书友正在看:。
府宅分为三进,外宅是给仆佣下人居住,中堂则是会客起居之地,而内宅则是主人私人住所,还有一个内花园和一片占地三亩的池塘,清新雅致,步步生景。
今天的婚礼便在中堂举行,汉朝婚宴十分隆重,钟鼓五乐,歌舞数曹,刘璟虽然力求节俭,去掉了歌舞和音乐,但必要的酒宴还是不能少。
从新娘进门到拜堂成婚,其间种种礼仪繁杂,各种规矩严格,这里就不一一叙说。
一直欢娱到傍晚,喝得满脸通红的新郎才被送进了洞房,此时,新娘陶湛已经坐在床榻前等候了近一个时辰。
洞房里门窗早已严闭,温暖如春,内外房间里点着喜烛,墙上挂着斗大的喜字,床榻上铺着上好锦缎,帐帘低垂,在小桌上摆放着酒壶杯盏。
刘璟关上门,笑着走上前,在陶湛身边坐下,歉然道:“被他们抓住,非要逼我喝酒,多喝了几杯,娘子莫怪。”
陶湛抿嘴低声笑道:“可被棰杖?”
棰杖新郎是东汉乃至三国婚礼中最流行的戏谑方式,但棰杖过火往往会出人命,陶湛也是有点担忧。
刘璟一笑,“他们都知道,谁敢杖我,明日我必百倍还之,所以没人敢乱来。”
陶湛嫣然一笑,取了两个酒盏,伸出涂有鲜红豆蔻的芊芊玉指,拎起酒壶倒了两盏酒。
“夫君可愿饮我的一杯酒。”
刘璟笑道:“换个法儿我就喝。”
“什么法儿?”陶湛不解。
“这样!”
刘璟让陶湛端起酒盏,两人手臂相穿,陶湛顿时明白了,她脸蓦地通红,娇羞无限地和夫君喝一盏交杯酒。
刘璟放下酒盏,站起身将陶湛搂入怀中,亲吻着她的樱唇,低声道:“今天激动吗?”
陶湛轻轻点头,眼波朦胧起来,刘璟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横抱在怀中,快步走进内室,笑道:“这是我家乡的规矩,新娘上床不得沾地,而且身上不得有一丝一缕。”
陶湛听到不得着衣,顿时羞得埋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