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无垠,天地万物尽被黑夜吞没。
太行山脉地区已经连续下了一个礼拜的暴雨,狂风肆虐过广袤的原始森林,千万顷林木如浪如潮般涌动,急骤的夜雨中,一道道锃亮的闪电扯碎夜幕,一阵阵惊雷凭空炸响,天地狂暴得如同末日将临。
劲猛的狂风吹断了无数树枝树干,甚至将合抱之木连根拔起,持续的暴雨冲刷掉了松动的土壤,掀开了山脉脊背的土木遮盖,引发了数处或大或小的山体滑坡,山脉深处的一座山峰于暴雨中轰然垮塌,巨石混着泥流倾泻而下,大半个山头都被削了去,山腰处赫然露出一个十数平米的空洞,不过瞬间就被泥石流吞噬,灌满泥浆。
山顶的泥石尽数泻下,猛浪若奔的泥石流没了源头,终于渐流渐止,山腰处的空洞早已成了一汪泥潭,泥流平息之后,这泥潭之中竟突然伸出一只人手来,先是手掌,再是手臂、肩膀,最后慢慢的牵扯出一个裹满泥浆的人形,他跌跌撞撞的挣扎到泥潭边上,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
“噼啪!”
一道森白的闪电划过,天地骤亮,终于能看清那个从泥潭中爬出的躯体,雨水极快的冲刷掉了他浑身的泥泞,显露出他的体型和面目来,他脸型如刀削般坚毅,脸色却苍白可怖,他衣衫褴褛,概不遮体,左臂破烂衣袖的臂膀处却隐约可见两个臂章。
一个是“八路”,一个是“野狼”。
“老黄!”
“勇子!”
“你们还活着吗?还有没有活的?”
他嘶声力竭的呼喊,辗转停留,茫然四望,微弱的声音却被暴风雨无情淹没,没有任何回应,许久,他拖着沉重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走入丛林,消失在这黑暗之中。
……
半月后,太行山脉地区的天空早已放晴,边缘地带的进山道路也不再泥泞,可通车行人,三辆体型彪悍的越野车组成的一个小型车队跋扈进山,打头的是一辆福特猛禽,中间是一辆Jeep牧马人,殿后的是一辆路虎揽胜,三辆车四个人,除了这三辆越野车不菲的价格外,打头的那辆福特猛禽所悬挂的白底红字的军牌,也足以见这四人的金贵。
进入深山前的最后一个人丁稀落的村落,三辆车停了下来,猛禽中走出一个白嫩帅气的年轻男人,一身迷彩战术服跟他阴柔的气质格外不搭。
Jeep牧马人里走下一个年轻女孩儿,身材娇小玲珑,胸部却挺有料,生得张可爱的娃娃脸,跟她身上的迷彩战术服也不搭。
倒是开揽胜的男人,三十多岁,身形挺拔魁梧,器宇轩昂,总算是撑住迷彩战术服的门面,只是坐他副驾驶的女人却穿着一身休闲时装,戴着蛤蟆镜,有些格格不入。
三辆大家伙引来了村中为数不多的村民围观,开猛禽的小伙子用厚厚一沓百零板子,成功的找来了村民帮他们看车,并问清了进山的道路和一些进山的注意事项,只是当他道出他们想找个村民带路,陪他们进山弓猎的时候,百零板子也不管用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连续的暴雨天气过后,山里的畜牲也开始出来觅食了,这个时候打猎倒是不愁找不到猎物,只是也容易碰上熊瞎子、野猪王等凶残的大家伙,那时候别说他们手里的弓箭了,就是几支猎枪也不够看。
开猛禽的小伙子被说得有些虚了,回过头犹疑的冲他身后的两女一男说:“要不……我们在这村里暂住几天,体验体验风土人情,等着那些大家伙的风头弱了,我们再找个熟路的村民带我们进山?”
“戚……”开牧马人的女孩儿当即就冲他翻了个白眼,“我说罗耀,你果真是文艺兵啊,穿军装、开军车顶个屁用?就你这怂样儿还好意思在外面大张旗鼓的说你要泡我?老娘在床上可比那些野兽凶猛多了,你敢扑吗?”
猛禽男一阵脸红,徘徊在英雄和狗熊的边缘,举棋不定。
开揽胜的男人冲女孩儿一瞪眼道:“蜻蜓,你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黄花小姑娘瞎说什么呢?也不嫌害臊?”
“哥……你又帮他说话!”叫蜻蜓的女孩儿一声娇嗔,碎碎嘀咕,“反正老娘就是不喜欢跨里夹着面粉团的绣花枕头,老娘这辈子就只给能扛枪、能杀生的猛人扑的……罗耀小公举,你今天要是进山给老娘猎头大野猪下来,老娘今天晚上就是你的!”
“好……进山!”
罗耀小公举一咬牙跺脚,折身就回车里取弓猎的装备了,开揽胜的男人本想理智的劝说两句,却经不得身旁那妖娆女人的眼神煽动,顿时荷尔蒙急剧喷发,于是四人就在当地村民充满同情的目光中,带齐装备,铿锵而愚昧的步入老林深山。
……
暴雨夜从泥潭中爬出来的吴擎宇,这半个月过得跟野人没什么两样,饿了就捕杀山中的山跳、野鹿等野味,钻木取火烤着吃,冻了就捕杀一头孤狼把它的毛皮扒下来反着穿,作为一名曾留学德国军校、八路军野狼突击队的队长、令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人屠,野外生存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
只是他很困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