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之后,韩冬和克瑞丝蒂娜都没有睡意,就相拥着躺在温水浴池里谈话。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不浪漫毋宁死的性格,因而谈论的话题基本和风花雪月无关。
谈到当前的局势,克瑞丝蒂娜告诉韩冬,事态并不像新闻媒体的报道那么乐观,新增感染病例还在不断地增加,感染速度和范围也在进一步扩散,之所以没能客观、真实地体现在疫病应急监督体系的报表上,是因为和病毒本身引发的恐慌相比,人们更担心那些听起来很真实的谣言:“CDC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应对或者说治疗方案,他们只能把每个感染者囚禁在笼子里,等他们变异之后砍掉他们的头颅并把他们的躯体烧成灰烬……诸如此类。”
“所以越来越多的疑似感染者及其亲属选择向当局隐瞒事实,他们宁可躲起来等待死亡或者变异的来临,也不愿把自己投进那些传说中的囚笼和焚化炉里。”克瑞丝蒂娜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伤感:“每一家有能力收治传染病患者的医院都是人满为患,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医务工作者正在以各种借口逃离工作岗位,他们宁可丢掉这份令人尊敬且收入不菲的工作,也不愿去面对变异体的威胁,或者说,他们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感染者变成那种怪物。”
“为避免医务人员的过度流失而导致事态进一步恶化,卫生部已经紧急拨款1亿5千万美元用于大幅提高相关从业人员的薪水、加班费和保险金,受惠对象主要是那些直接和感染者接触的一线医生和护士,不过就目前的反应来看收效甚微。”由于刚刚入职的关系,尚处于学习和观摩阶段的克瑞丝蒂娜接触不到太多的决策层人士,这些相关消息大都是从康明斯博士口中得知的,“另外,国会正在紧急草拟一份提案,准备针对当前的感染疫情以及变异体的攻击和犯罪本能,进一步放宽有关执法部门的权限,敦促他们采取更为积极主动的措施来有效地保护民众并抑制病毒的扩散速度与规模,至于其效果和负面效应……现在还不太好预估。”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韩冬对于这种政策层面上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目前他最关心的是几位失联的队友及其家人的安危,事实上,他之所以愿意主动配合疾控中心的工作,除了克瑞丝蒂娜的面子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借助CDC的行政资源来获知他们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些不好的消息,“那么,关于上次在电话里拜托你的事……”
“是的,通过实时更新的全国疫病防控系统信息库,我找到了你要找的人——确切地说是其中的一部分。”鉴于他已经成为了CDC的名誉雇员,克瑞丝蒂娜有选择地向他透露了一些保密级信息:“洛杉矶天使遗产医院的血液病专家们率先采用了一种新型替代疗法,简单地说就是像治疗HIV那样,通过不间断的输血来阻止骨髓及蛋白质的合成,虽然这种大胆创新的治疗方式暂时还不能完全清除感染者身上的病毒,但至少有效地延缓了其变异过程,而你要找的那位汉诺-罗根先生的名字就列在他们申报上来的第一批临床实验名单中。”
“这么说,他还活着,而且没有发生变异——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算不上绝顶的好消息让韩冬大大地松了口气,“那么,其他人呢?”
“至于其他人……从国土安全部、国家运输安全管理局和港务局提供的数据库里,都找不到乔恩斯-迈克弗兰德和伊凡-索伯斯基的入境纪录,他们很可能还滞留在亚洲,或者已经……”略微停顿了一下,克瑞丝蒂娜用略带伤感、同情的语气补充道:“另外,由于病情恶化,在大约4小时之前,费舍尔-汉密尔顿替他自己和家人在放弃治疗协议书上签了字,并把我们的工作人员请出了他的农场,为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他们封锁了附近的道路交通,并通过卫星图像就近监视着他的情况,很抱歉,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见鬼!”想起那个朴实、憨厚的黑大个转着手指上的婚戒,提起他的妻子和家人时脸上幸福而单纯的笑容,韩冬就觉得眼眶发酸,低声咒骂道:“这可……真他妈见鬼!”
依偎在他结实、宽厚的胸口,默默出神的同时,克瑞丝蒂娜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虽然异地重逢的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想去提及有关华莱士和塔尼娅的话题,但事关她的切身工作,这些令人悲伤的事情总是绕不过去的。
察觉到她的异样,韩冬勉强收拾起心情,低头在她肩上轻吻了一口,“在想什么?”
克瑞丝蒂娜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因为害怕不可预测的未来而拒绝了伊恩的好感和追求,如果我没有出于对亡夫的怀念和对工作的过度热情而对你产生好感,也许……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不要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一定要追究的话,只能说我们咎由自取。”韩冬郁闷地摇摇头,“当然,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不过……管它呢,正像米勒先生所说的那样,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挺起胸膛来面对自己的宿命。”
“米勒先生?”克瑞丝蒂娜挑起秀气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