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连唬带劝之下,那位吓破了胆的黑人司机大叔勉强打起精神,掏出手机开始拨打911紧急求助电话,韩冬则转身走向那辆没有熄火的警车,钻进驾驶室看了看,固定在中控台上方的执法记录仪没有工作,显然是被那个假警察事先关掉了。
打开后备箱,一个手脚被缚、嘴上缠着胶带并且被剥得只剩下内裤和袜子的倒霉蛋呈现在韩冬面前,探手摸摸他的颈侧,皮肤冰凉,脉搏微弱,但至少他还活着。
“嘿,老兄,叫他们派辆救护车过来!”朝正在打电话的黑人司机吼了几嗓子,韩冬掏出从小胡子枪手那里夺来的蜘蛛战术刀,割断光猪巡警手脚上的胶带,搭着胳膊把他从后车厢里抱了出来,“看来你需要暖和一下,伙计,你最好能多撑一段时间,我还需要你帮忙证明我的清白呢……”
看到他从后车厢里抱出一个人来,黑人司机挂掉电话,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惊疑不定地看着冻得浑身发青的光猪巡警问道:“他是谁,他,他死了吗?”
“还没有,但是快了,如果你打算就这么站在那看热闹的话……帮忙拉开车门,谢谢,另外去拿床毯子过来,在我的房车里。”韩冬把半昏迷状态的巡警放到警车的后座上,将暖风开到最大,帮他脱掉冻得**的袜子,用力帮他揉搓着脚心,同时朝正在向房车跑去的黑人司机喊道:“老兄,你的车上有酒吗,要烈一点的,咱们想办法得让他尽快暖和起来!”
“伏特加,最便宜的那种,不过我想这哥们已经没什么资格挑三拣四了,对吗?”绕过房车,黑人司机直接从他的卡车上拿了一床毛毯和半瓶烈酒下来,“听着伙计,一会警察来了可别说这酒是我的,我开车从来不喝酒!”
裹着毛毯暖和了半天,又灌了好几口烈酒下肚,被冻掉了大半条命的巡警终于回过魂来,“妈的,那浑蛋抢了我的制服,还有我的枪!他在哪,我要杀了他,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
“呃……我想还是不用麻烦了,因为那家伙刚刚不小心钻到了车轮底下。”韩冬朝货车的方向摆了摆头,“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警官?”
“让我想想,想想……啊啾!再给我来一口那玩意,谢谢。”咕咚灌了一大口劣质伏特加,光猪巡警打了个舒服的冷战,“哈~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带劲的东西,谢谢!哦,你说之前的事,之前我在路上巡逻,和往常一样,然后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一个家伙——就是那个留着可笑的山羊胡子的浑蛋——正在检查引擎,看起来像是抛锚了,于是我就停下车,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结果他掏出了手枪……就是这样,那个狗娘养的!”
几分钟后,他又把这段话向随着消防车、急救车一道赶来的同事重复了一遍,在这个完美的铺垫下,韩冬也绘声绘色地将伪装成巡警的小胡子“劫匪”如何骗得他下车接受检查,如何突然向他后脑开枪,他是如何察觉对方的行为可疑,侥幸躲过暗算并和其展开殊死搏斗,两个人是如何从道路这一侧翻翻滚滚地打到车身另一侧,又是如何从另一侧翻翻滚滚地打到车头前面,以及他是如何在混战中夺过武器,吓得对方夺路而逃结果却被卷入车底的整个经过描述了一遍。
人证齐全,条理清晰,整个案情一目了然:一个丧心病狂的恶棍劫持了一位忠于职守的高速巡警,想借机在路上发笔横财好回家过个丰裕、富足的圣诞节,却倒霉地撞上了一名退役的特种兵,结果横财没到手反而丢掉了自己的小命……这个堪比好莱坞大片的狗血剧情中不是没有漏洞可循,但人手、经费匮乏的高速巡警部门显然不想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到车轮底下那堆烂肉身上,他们甚至懒得去查明劫匪的真实身份,而是像打扫垃圾一样直接将他的残肢断臂装进了裹尸袋,并在袋口的标签上注明“5号高速公路持枪抢劫嫌犯:John-Doe”,一如韩冬所料。
凭借对于环境、法规以及人性的精确把握,韩冬得以成功地避开了冗长的调查取证程序以及出庭做证的可能,接受过急救人员的检查并配合巡警做完案情笔录之后,他婉拒了警方带他到附近医院接受进一步的免费检查、治疗的好意,分别和那位获救的警员、黑人司机大叔握手道别,然后钻进他的迷你房车,抢在当地媒体赶到之前离开了案发现场——他暂时无法确定从小胡子口中逼问出来的情报具有多少真实性,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针对他的暗杀绝不会到此为止。
一口气向前开了上百公里,直到日头过午,韩冬才在牛津附近(不是英国的牛津)找了家比较干净的汽车旅馆,吃了顿简单的午餐并稍事休息了一番,然后沿着5号公路继续前行,一个半小时之后抵达德罕市并转上4号公路向西行驶,当夜幕再次降临之时,指向温斯顿-塞勒姆市(即俗称的温莎市)的路标进入了他的眼帘。
作为北卡罗莱纳州的第四大城市,温斯顿-塞勒姆以ATP(职业网球联合会)决赛举办地以及“骆驼”香烟而闻名,发达的烟草、纺织、电气制造工业加上不到1万的人口总数,使其得以位列全美前5的宜居城市之一,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认为,其中就包括游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