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躺在血泊中的尸体,韩冬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并低头朝自己的外套示意了一下,“我的口袋,看看里面有什么?”
“想用这种拙劣的小把戏来拖延时间,甚至趁机夺枪反击?”桑切斯冷哼了一声,“你当我是什么,傻~逼吗?”
“如果没有被枪指着脑袋……你猜我会怎么回答?”韩冬不屑地撇撇嘴,“面对一个双手被铐在身后的嫌犯还这么畏首畏尾,难怪要被别人看低一头了。”
面对激将,桑切斯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他死死地盯着韩冬的眼睛,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食指轻轻用力,将略微向前突出的扳机式保险扣到了和主扳机平行的位置,只要再往后扳动那么几毫米的距离,一颗。45ACP口径的大威力手枪弹就会脱膛而出,撕烂对方脸上那诡异得令人心悸的笑容,将他的大脑搅个稀巴烂之后再掀飞他半个后脑壳,顺便将鲜血和脑袋喷涂在车顶和后挡风玻璃上,就像他刚刚对他的搭档所做的那样。
然而,长期被搭档压制而造成的心理失衡已经使他失去了一名合格的探员所必备的自信、坚决和果断,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在当场击毙目标和搞清韩冬想玩什么把戏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将武器交到左手,桑切斯从座椅之间探出上身,将右手伸进韩冬外套的左侧口袋摸索了一下,再拿出来时,他的脸色就变了——手中那部沉甸甸的强者A1军用手机的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计时器显示它正处于免提模式下的通话状态中,从长达2多分钟的通话时间上来看,早在酒吧门外被带上车的同时,韩冬就已不动声色地拨通了电话,同时关掉了背景光并不断地大声和威尔士以及他说话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想到自己得意洋洋的“表白”都落到了第三者的耳中,桑切斯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恶狠狠挂掉电话,举起手枪顶着韩冬的脑门,状似疯狂地低吼道:“那是谁?”
看着他抽搐的眼角和翕动的鼻翼,韩冬知道他动了杀机——好吧他本来就动了杀机——所以他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弗兰克-韦伯斯特,纽约警局第34分局警探,相信你应该记得他的名字?”
桑切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当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可在压抑了多年之后终于遇到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不但有超过6位数的酬劳进账,还能趁机除掉威尔士这个眼中钉,甚至有可能被局里树为临危不乱、力挽狂澜的英雄形象顺便升职加薪,如此一石多鸟的完美计划要是无人分享,他那扭曲坠落的心灵又如何能得到释放与满足?
早知道就不该跟他说那么多废话,直接一枪轰爆他的脑袋,送他下去和威尔士做搭档的话,自己现在已经在享受同僚们的安慰、欢呼与赞誉了……
或者现在干掉他也不晚,因为按照纽约州法律规定,没有得到法庭授权以及当事人许可的情况下,偷录的语音、视频不能作为对他不利的证供,但麻烦的是受害者是一位联邦探员,检方百分百会引用联邦法律并将他送上联邦法庭受审……
又或者干脆狠狠心,干掉他以后立即潜逃,换个全新的身份到别的州甚至国外去生活,作为联邦探员,他的优势在于比一般罪犯更懂得如何躲避执法部门的搜捕,弱势则在于他的指纹、血型和DNA记录都被存在联邦执法人员信息库里,要想隐姓埋名生活不是那么容易,随便一个超速违章都有可能露出马脚——在执法部门工作就有这点不好,想做点什么坏事都难……
反过来考虑,就此束手就擒甚至主动投案自首的话,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诉讼战,换句话说,他的余生将会在漫长的庭审以及令人崩溃的上诉、驳回、再上诉、再驳回的循环中度过,而作为前执法人员,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们同室为囚的时光绝对不会令人感到那么愉快,而且他相信,检方一定非常乐意把他和被他亲手送进联邦监狱的死对头们关在一起,以期待一场可以替联邦省去数百万元诉讼费的“意外事件”。
一番痛苦的天人交战之后,桑切斯还是决定冒险一搏——他宁可从此抛下家人亡命天涯,也不想被人用牙刷捅死在联邦监狱的淋浴间里——所以他再也懒得跟韩冬废话,直接一抬手腕,瞄准他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和打死前搭档的那一枪一样,桑切斯这一枪也开得相当突兀,然而韩冬的反应更加令他措手不及,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他突然伸出原本被铐在背后的右手,闪电般地托住桑切斯持枪的左手向上一抬,“砰-当”,脱膛而出的子弹向上斜飞,在车顶上开了个洞,紧接着右手一扣一拧,桑切斯的手腕随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手中的武器也易了主。
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单手抢枪成功的同时,韩冬左手虚握成拳,“噗”的一拳砸在了桑切斯那还算挺拔的鼻梁上,顿时鼻血狂飚,这还是韩冬想从他口中套些消息出来从而刻意留了几分力气,否则以他那惊人的力量,这一拳足以将他的鼻骨连同面部骨头一并砸个稀巴烂,断骨倒刺入脑,不死也变植物人。
武器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