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场从天而降的袭击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从死而复生的瑞克特第一个撞破天花板跳到那名黑人警卫的背上,到韩冬果断出手反击并干掉了包括法医戴维斯博士在内的三只变异体,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同时遇袭的几名医护人员和警卫便已先后停止了挣扎,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任凭那些身穿条纹病号服的变异体趴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偌大的监控室里只剩下韩冬、华莱士和那名侥幸脱险的年轻警卫三个正常人类,而更多的变异体还在不断地从天花板上的破洞中跳下来。
和那个吓得几乎精神失常,只知道歇斯底里地乱喊乱撞的年轻警卫相比,华莱士的反应要镇定、机警得多,趁着其它袭击者正在忙着“进食”而无暇旁顾的空当,他奋力甩掉背上那只被扭断颈骨的变异体,踩着满地碎灯管和装饰板材朝着操控台冲去,一只手刚碰到放在台面一角的对讲机,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青灰色的人影,紧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腰侧,在冲势和外力的共同作用下,他整个人立刻失去了重心,翻滚着飞了出去,“砰”地一下撞上操控台前方的监控墙,又连同几台被撞毁的监控屏幕一起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生死存亡之间,摔得头昏脑胀、浑身剧痛的华莱士根本来不及检视自身的伤势,甚至顾不上抖掉那些砸落在自己头上、身上的显示器框架和碎片,便急切地按下死死攥在手里的对讲机的通话键,带着哭腔急声呼叫道:“救命,监控室遭到袭击,看在上帝的份上,斯登,快来救救我们!”
被前后两道钢闸困在走廊中段的斯登看不到监控室里的情况,不过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也能察觉到大事不妙,听到华莱士的呼救声,他立刻将手中的紫外线灯抛给旁边的手下,转身跑向监控室的方向并按下对讲机大声询问道:“冷静,华莱士,冷静,立刻打开这道该死的闸门,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们!”
不用他提醒,华莱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损毁的显示器堆里爬起来,想要再次冲到操控台前打开走廊和监控室门口的钢闸,然而刚迈出一步,就见眼前灰影一闪,刚才将他撞飞出去的那只变异体已经拦在了他和操控台之间。
和其同类相比,挡在华莱士面前的这只变异体的体型要更加瘦小、枯槁,从骨型来看像是位女性,形容却更加可怖,其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胸前有道专门用于尸检的Y字型切口,上面的缝合线已然尽数绷开,两片完整的皮肤连同皮下的肌肉组织一同垂落下来,就像没系钮扣的风衣一样在其胸前荡来荡去,里面的内脏和原本用于保护它们的前排肋骨早已不知去向,能清楚地看到脊椎和后排肋骨,因于面部肌肉萎缩而显得格外突出的眼窝中正泛着湛蓝色的幽光,像是两团跳跃着的鬼火。
看到如此狰狞、诡异的场景,华茉士就觉得自己身上仅存的那点勇气正在像指间的沙砾般悄无声息地流走,然而在求生的欲望驱使下,他还是尽其所能地拖动不断战栗的双腿,试图从挡在自己面前的变异体旁边绕过去,以便再次冲到操控台前去给后援打开通道。
然而,对方的动作远比他以及他想像得要敏捷、有力得多,仿佛只是不经意地一伸手,便准确地捏住了他的脖子并轻而易举地将他举到了半空,感觉到喉头脆骨的剧痛,华莱士不得不用双手扳住对方那细瘦而冰冷的手指,拼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其扳得稍微松动了一些,然后鼓动肺里最后几丝空气,向着他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希望,正在几只变异体之间穿梭游走的韩冬喊道:“韩,帮帮我,打开大门……”
侧身躲过正面扑来的一只变异体——和这个偏于学术性的称谓相比,韩冬还是觉得用“僵尸”来形容它们才更形象、贴切一些——他一抖手腕,用刚才顺手从地上捡来的半截电线缠住它的脖子,反方向猛然用力,“咔”地一声勒断了它的脖子,并将它的尸体抗在背上挡住来自身后的另外两只僵尸,同时偷空朝华莱士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虽然将其举在半空的那只僵尸背对着他,不过从其瘦小的体型、稀疏而毫无光泽的红发上,亦不难辩认出它正是和瑞克特、戴维斯医生一齐逃进下水道的艾普尔-斯蒂芬妮。
确认了它的身份之后,韩冬也终于将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和之前的感染者集体变异联系了起来——那些尚未完全转化的变异体或者说“半成品”僵尸只是用来将警方和安保人员引出监控室的幌子,这些怪物真正想对付的目标正是他本人,而作为必要的安保措施,那些人力无法破坏、只能从监控室内开启的钢闸也恰到好处地配合了它们的行动!
简而言之,这就是专门针对他所设下的陷阱!
眼看着华莱士命悬一线,而刚刚从天花板上方的通风管道中跳下来的几只僵尸正飞快地朝着缩在屋角的年轻警卫扑去,韩冬一时顾不上考虑这些怪物是如何缀着他的行踪从纽约大学一路追到这里,更顾不上细想它们是通过什么方式促使或者说命令那些感染者强行变异的,只是拖着背上的肉盾大步向操控台走去,顺便一脚将扑到面前的另一只僵尸踢得倒飞了出去,“嘿,宝贝,放开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