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礼后兵，这就是你们华人一贯坚持的传统理念，对吗？”感受到韩冬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的杀机，索菲娅也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很严肃地向他伸出右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很高兴认识你，女士。”握住她那如少女般纤细、柔软而温热的手指轻轻摇了一下，韩冬正想下车时，索菲娅又叫住了他：“也许你会想收回这些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的金银首饰，韩先生，既然你很慷慨地放弃了漫天要价的机会，我想这至少能替你挽回一点损失？”
“为什么不呢？”考虑到病毒和变异带来的恐慌以及人为制造的骚乱尚未平息，甚至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韩冬觉得带点金银之类的硬通货在身上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他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提议，将几十枚中世纪硬币和几件金首饰一一装回到袋子里收好，分别向索菲娅以及帮他拉开车门的艾伯拉罕-古德斯汀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向下城医院大门外的警戒带。
坐到韩冬刚才的位置上，艾伯拉罕朝摆在扶枕上的那堆亮闪闪的小东西瞅了一眼，“夫人？”
“马上拿到实验室去化验，和变异者的脑部解剖分析数据以及CDC的资料做交叉对比，找出其中的联系与进化规律。”索菲娅端起银质酒杯，注视着猩红如血的酒浆，慢条斯理地吩咐道：“告诉他们尽可能地加快进度，我们已经落后那个小女孩太多时间了。”
“遵命，夫人。”艾伯拉罕扭过头，隔着车窗看向正在和警察交涉的韩冬，“他的故事可信么？”
索菲娅摇摇头，“根据手头掌握的资料来看，他说的应该是实情，但绝对不是全部。”
艾伯拉罕眯起猫头鹰般锐利的眼睛，“需要对他采取一些更激进的手段么？”
“不！”索菲娅抬起右手，“他很聪明，而且很危险，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位潜在的盟友，既然他也对我那位侄女不感冒，那就让他们去斗个你死我活好了，必要的时候，也许我们还可以在背后‘帮’他一把。”
向负责封锁交通的巡警指挥官表明身份，顺利地通过警戒线，走向设在监控区的紧急防控办公室的同时，韩冬一直在回想和索菲娅之间的谈话以及刚刚达成的协议。
正如她并不全信他的话那样，他同样信不过她的承诺，不过这至少暂时解决了他所面临的一部分麻烦，至于另外一方势力，和索菲娅的行事风格相比，那些靠枪杆吃饭的佣兵明显要更加凶残且不择手段，却不像她这么低调、严谨、难以捉摸，对于不怎么擅长阴谋诡计的他来说，反而更加容易对付一些。
当然，假如索菲娅真的如她所说那样警告过对方，而且那些游隼以及他们背后的雇主也忌惮她的能力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直觉，他始终对艾玛以及她那位冷艳女上司就是背后主使的猜测存有某种疑虑——他也许真的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沉下心来考虑如何尽快地离开这座被病毒和变异侵扰的城市，以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等问题。
将巡警指挥官发给他的临时通行证挂在胸前，韩冬推开保安监控室的大门，从一堆打扮得跟太空人似的医护人员、CDC代表和警察、警卫们中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该院急诊部主管伊恩-华莱士。
看到他站在门口，华莱士稍微愣了一下，迎上来问：“韩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望一位朋友，塔尼娅，那位急救员。”看现场一片忙乱，韩冬就没有过多客套，“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听克瑞丝蒂娜说你能帮得上忙，华莱士先生？”
“是的，她给我打过电话。”也不知是嫌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添乱，还是嫉妒他和克瑞丝蒂娜的亲密关系，华莱士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我想我已经对她说得够清楚了，塔尼娅目前的状况有点不太乐观，由于CDC迟迟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和药物，我们只能采取常规的保守治疗来维持现状并尽可能地帮她拖延病变程度，但你要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所以……很抱歉，也许你想从监控上看看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到她的病房外面去探视一下。”瞅瞅围拢在监控墙前的黑压压的人群，韩冬觉得就这么隔着屏幕看上几眼跟打个电话来过问一下也没多大区别，“只是看一眼就走，不会打扰病人休息以及院方的正常医护秩序，我向你保证。”
“我相信你的保证，但这完全没必要……现在的下城医院已经毫无‘正常医护秩序’可言了。”华莱士为难地摇摇头，“听着，我也很想帮忙，因为克瑞丝蒂娜同时也是我的朋友，但目前的形势过于特殊，或许你还不知道，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前，隔离病房里出现了一例变异者，好在我们事先接到了警方和CDC的预警并提前做好了防护措施，才侥幸地没有造成无辜人员伤亡，但整个楼层也因此而被划为了禁区，现在就连我们自己的医护人员想要接触患者，都必须通过CDC的许可——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他们有可能会允许你这样的无关人士进入疫区吗？”
想想临进门前看到的一大票媒体记者，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