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高兴的太早,从其表面的锈蚀程度来看,这东西的含金量明显不是那么纯。”艾玛继续刮磨金币的表面,直至能看清上面的图案为止,“一面是人头像,另一面是……手执十字架的天使,参考基督教传入拜占庭帝国的时间,我猜它应该是发行于公元5世纪之后的索利多金币。”
“这边还有。”无意间低了下头,伊凡发现了某处此前被忽略过去的细节:就在他背靠的这面墙壁上的墓穴中,躺着一具已经完全腐化、风干得只剩下骨架的尸骸,其眼窝处各摆放着一枚锈蚀的钱币,看起来像是某种古代丧葬仪式,不过他可不在乎这些,直接伸手拿了起来,学着艾玛的样子用刺刀在其表面用力刮擦,“拜托,伙计,再多来点惊喜……”
汉诺对他的举动有些不满:“我不想扫你的兴,医生,但我们应该对死者表示出最起码的尊重,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作为团队中唯一的伤员,我也有权得到些额外的补偿,你说呢,头儿?”伊凡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哦,见鬼,怎么不是金子?”
艾玛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把其中一枚钱币抛过来,“是第纳尔银币,拜占庭帝国的通用货币之一。”
伊凡有些失望,“听起来像是不怎么值钱?”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艾玛似乎对于拜占庭帝国的历史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当时的金银比价约为1:13至1:15,这使得银币比金币更适宜于日常流通,相应的损耗程度也更为严重,基本上很难被完整地保存下来,这枚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乔恩斯夸张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中世纪东欧货币经济学讲座:“额滴个娘啊(Holy-mother),那是什么鬼东西!”
看到他满脸惊恐地指着自己身后,伊凡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省省力气吧,耗子,这并不好笑!”
不过他马上就发觉出不对来了,因为同样惊恐交加的表情也出现在了汉诺等人的脸上,而且他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步枪的保险,举起枪口向他身后瞄准,于是他诧异地回过头,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具原本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姿势平躺在墓穴中的骷髅居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此前被两枚银币所覆盖的、黑洞似的眼眶中正冒出冰蓝色的幽光,藉此“注视”着比它高出一头的伊凡,那一张一合的下颌骨以及参差不齐的牙床,则在他眼前构成了一幅带有嘲讽意味的诡异笑容。
面对突如其来的、令人毛骨悚然同时也难以用任何科学常理来解释的神秘变故,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迅速笼罩了伊凡全身,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炸了起来,好在深埋在骨头里的战斗本能使他并没有因此而丧失斗志,仅仅愣了不到半秒钟,他便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右肘,狠狠地顶在那颗眼眶中冒着丝丝寒光的颅骨上,顶得它向后倒仰的同时,左手中的刺刀已经准确无误地抹过它的脖子,然后在空中绕出一个弧形,由下至上斜着刺进了它左侧肋骨之间——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然而,对于这具腐朽得只剩骨架的骷髅来说,俄国佬那足以将一个正常人杀死几次的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仅仅是小幅度地摇晃了几下后,它便重新站直了身体,并举起白骨嶙峋的双手,朝着伊凡的脖子掐了过来。
伊凡没有试图去拔出被卡在骷髅的两条肋骨之间的刺刀,他飞快地向后退出两步,避开那对尖锐手爪的抓挠同时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然后迅速抬起右腿,一脚正踹在骷髅的胯骨上,他几乎使尽了全身力气,直踹得目标向后倒飞出半米,砰的一下撞在墓穴之间的墙壁上,如此强烈的撞击,使得其整付骨架由腰胯处断为了两截,骨盆以下的骨头俱都摔得七零八落,腰椎以上的部位却仍保持着完整。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即便只剩下上半身,这具骷髅依然表现出了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其眼眶中散发的冰蓝色幽光也没有半点涣散的迹象,甚至变得更加明亮,在众人略显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它用尖锐的爪子挠着地面,拖着半具骨架一步步地向伊凡爬过来,并试图抱住他那对穿着御寒山地作战靴的大脚。
“还不死心,哈?想尝尝这个吗,你这狗娘养的杂碎!”处于暴走状态下的伊凡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握住背在右肩上的步枪,打开保险,俯身瞄准那对冰蓝色的“眼睛”,正打算扣动扳机时,忽然听到乔恩斯在身后叫他:“等下,别开枪!”
“什么!”伊凡愤怒地回过头来,那扭曲变形的面孔以及双眼中喷吐的怒火,让人忍不住怀疑,假如乔恩斯给不出阻止他这么做的合理理由,会不会被伊凡当成那怪物的同伙给一块突突掉。
不过很快,伊凡脸上的怒容就被难以置信以及哭笑不得的表情所取代,“你认真的?”
这小子居然在拿着手机拍照!
乔恩斯丝毫不理会伊凡想要吃人般的表情,只是专心地盯着手机屏幕,嘴里还在飞快地念叨着:“别急着杀死它,医生——好吧,它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