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下来,宋恩灿一直都心绪不宁的。
她的包里揣着一份定时炸弹般的文件,如果她不说服北堂墨签约,母亲就会知道她结婚的事情。
之后会出现什么事情,就都失控了。
她好矛盾、好为难,原来最终,她还是在白又连的掌控之中,没有逃出去。
挫败感一直包围着她,还有无边无际的遗憾,像海水似的将她淹没、吞噬。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发突然,她现在就会在美国,完全脱离父亲的控制了吧!
到底是谁把她送到北堂墨的床上去,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闷闷地做晚饭,哪怕是北堂墨回来了,她都没有察觉到。
“出事了?”北堂墨突然出声。
宋恩灿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回过神来,立刻蹲下来收拾。
北堂墨心下一紧,大步跨过去,直接将宋恩灿提起来。
“那些碎片可都没有长眼睛,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刮伤了怎么办!”他漆黑的鹰眸严厉地罩住她,丝毫没有察觉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见她漂亮的小脸腻白,他不由柔和了些语气,问:“到底怎么了?”
“我……”宋恩灿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和北堂墨接触了这么久,她多多少少了解他的个性——要他心知肚明去签一份有坑的合约,绝对不可能!
明知不可能,明知是绝望,她却还是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请他帮帮她。
“我说话不喜欢重复。”北堂墨的周身盘旋着的冷气压很强烈,警告着要她尽快老实交代。
宋恩灿低眸看着地上的碎片,觉得自己真是做什么都做不好。
“我爸今天来找过我了。”她很沮丧地开口,“让我帮他做一件事,否则,就要告诉我妈我已经结婚的事情,我妈就肯定会知道我是被逼的。”
北堂墨了然,原来白又连是先找宋恩灿下手了。
不过,这丫头好像不是很信任她,所以才会这样恐慌吧?
“合同拿给我看看。”他的声音依旧低沉醇厚。
宋恩灿不由抬头看着他,犹豫了会儿,走到卧室去拿出文件。
文件上的条约都是向着白又连的,但也没有太过分。
北堂墨知道,这让白又连既可以得益,又可以测试宋恩灿的受宠程度。
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做事做得滴水不漏。
见北堂墨表情不好,宋恩灿就知道,这份合约他是肯定不会签的。
也罢!
反正,她原本就没怎么抱有希望。
接下来,她一定得做好安慰母亲的工作,不能让母亲出事。
“你不用觉得为难。”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也已经释然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合约我先拿去扔了。”
她才刚伸手过去,他就将合同向上一扬。
“我签。”他淡淡出声,脸上透着不可分辨的神秘。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签?”
那份合约她也看过,字面上的意思她看得懂,确实很不公平。
北堂墨的神色更加狂傲,自信得让人跟着安心。
宋恩灿的内心一阵感动,看着北堂墨,心情很复杂。
“你别误会。”北堂墨别扭地偏头,“我这么做不是为你。”
“不论你是为了什么,但总之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她笑嘻嘻地回话,“以你的能力,如果需要一份合约来牵制我爸,早就可以做了,不会要等到现在。”
北堂墨呼吸一窒,漆黑的鹰眸里闪过些深邃。
“谢谢你。”她轻易地就将自己的喜悦表露出来,快乐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真的很谢谢你!”
他挑眉,“还不去做饭?”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
“我这就去!”她高声喊道,心满意足地去当他的保姆。
望着宋恩灿忙活的身影,北堂墨的心里百感交集。
她竟然又对他说谢谢。
她竟然这样轻易地就相信他。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住,锁成一个“川”字,须臾过后,又恢复如常。
……
和北堂墨商量过“追求策略”之后,陆立轩就已经开始有行动了。
第一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医院最近要招一批实习生,这么好的共事机会,当然要紧紧地抓住。
“阿恩。”陆立轩打电话给宋恩灿,声音温柔醇厚,“我给你发的资料你看了吗?要不要过来实习?”
“看了,我正在填表格呢!”宋恩灿很开心地说,“立轩,这么好的事情,我这么可能会错过呢?”
“嗯,我和你的导师也沟通过,不会耽误你的课程。”陆立轩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他也觉得你进入医院实习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