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下水,将管子递出水面,虽有些不适,却还是能吸入新鲜的空气。
伤口沾水有些刺痛,妙弋却并未在意。
睁开眸,夜晚视线虽不好,却也可以透过水面看到那明显的火光。
妙弋鼓着腮,看着没有丝毫神色的弃云,却也朝水下沉了沉,虽还只是河的边缘,可深度却也见一斑。
手臂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像什么在撕咬般,妙弋微微蹙眉,这才伸手触碰,竟好像什么在身边游,而且体积还不小。
妙弋脸色大变,往弃云靠近了几分,神情在水中更加纠结,脑海里唯一浮现的便是弃云那句话。‘赤炎刚被灭国,君主杀俘虏二十万,尸体在整条河上浮了几天……’
然而并无什么用,伤口越来越痛,岸上的火光并未消失,若是自己动作太大,只怕会被发现。
弃云似也发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靠近她身边,揽过她的身子,却也将他拥在怀里,阻止了那些鱼的撕咬。
妙弋一愣,即便在水底,他的神情依旧不变。
不知多久,他们才爬上了岸,天空已泛起鱼肚白,血红的朝阳缓缓升起,身上已全部湿透,皮肤更因在水中太久而泛白。
妙弋趴在岸上重重的喘着气,包扎伤口的破布已被撕烂,微微蹙眉,不由好奇那是些什么东西,竟这么厉害。
随手撕下衣摆想要再包扎一下,却不想那冰冷的手比她动作要快一步,仔细的包扎着,弃云神色却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些鱼以为你是死尸,闻见血腥味才会攻击你,吃了那么久的人肉,没想到牙齿也变得这么锋利。”
浑身没来由的颤抖,妙弋不自觉的看向那水面,二十万人,竟都尽入鱼腹,国破家亡,他们当时该是怎样的自责,无助。
看着浑身湿透替自己包扎的人,妙弋心中竟有一丝愧意。“对不起弃云,连累你了。”
“走吧!”弃云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善心和同情,只会害了她自己。
清晨的天气比想象中冷些,可他们却并无太多时间考虑这些,踱步走着,弃云却也止步。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催魂的钟声,伴随着荧荧火光,让妙弋心下一颤,竟来的这么快。
“走!”弃云神色一紧,这次是马声,而且人数不少,龙关的县衙自是没有这么多人,来的人只怕也不简单。
拉这妙弋便朝反方向跑去,紧扣着那有些粗糙的手,妙弋亦跟着弃云的步伐,她从未这么跑过,这次却是拼了命。
寒光呼啸而来,妙弋腿间一痛,便也跪在了地上,抬眼看去,一支羽箭生生扎在小腿之上。
弃云眸光微寒,想要搀扶起妙弋,可马蹄声越来越近,妙弋自知自己跑不了了,与其两个人被抓,还不如自己束手就擒,让弃云有条生路。
猛的推开弃云,妙弋苍白的唇焦急闭合。“快走!”
额间冷汗直冒,她从不知中箭竟会这样痛,靠!她一定要看那伤她的人是谁。
“起来,走。”弃云却并不理会她,忙上来搀扶。
妙弋却依旧推开他。“我走不了,我们不能都被擒住,我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还有柳姨。”
“走!”弃云亦有些怒了。
看着那坚定的眼,妙弋竟有些久违有过的感动,初见时他是要杀自己吧!现在却在救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死与共?
而弃云见他不走,竟也留了下来,妙弋微愣,他不会也想和刚刚一样吧!可这马蹄声一听就与刚刚的官差不一样,她不能再连累他。
“弃云不可以,且不说来的人是谁我们不知道,能敌不敌的过更不知道,但你真的确定为我暴露你所想要隐藏的?你真的要置柳姨于不顾?”
果然,妙弋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情绪,妙弋心底暗骂自己,拿别人的亲人来威胁,还真够狠的。
“而且,你留下,还有机会救我。”妙弋握着他搀扶她的手,认真道:“相信我,我会活着,快走!”
握着妙弋的手不断收紧,那纤细的臂膀似要将她的手捏段,久久,才缓缓送开,低声却极为确定道:“我会来救你。”
“我等你。”她不知道这个社会,不能再连累弃云,即便自己死了,或许还能有机会回去,这话,只不过是让他离开罢了。
弃云望着她,眼底竟是难辨的情绪,听着靠近的马蹄声,看着眼前坚定的女子,手微微攥紧,缓缓后退了几步,却也转身朝前面跑去。
妙弋望着她,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直到那身影走远,不见,直到火光靠近,被围。
骏马围着地上的人打转,火光照在地上神情淡然的女子。
男子傲然坐在马背之上,斜眸轻撇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幽深的眼眸里泛过冰冷的血腥,道:“不要跟本官说,你们口中火烧衙门,私放战奴,殴打官差的便是她。”
来人一袭黑衫,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却是极尽的张狂,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