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欢喜一直悄悄的待在一条小巷子里。
从这条巷子看过去,是他向安妮求婚的那天晚上吃过饭的那家小饭店,而在小饭店的对过,是另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饭店。
“大哥,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啊?”陪雷欢喜一起来的韦斯特有些忍不住了。
一大早大哥就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足足呆了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大哥在等什么。
“在等我的恩人。”
“恩人?”韦斯特一怔:“谁啊?”
“闻德贵。贵叔。”
“贵叔?”
那天晚上雷欢喜看到了,而且发誓自己不会看错。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雷欢喜偶然朝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背影……
……
贵叔从对面那家饭店出来,腿竟然瘸了,一瘸一拐,手里吃力的拎着一个泔水桶,放到了饭店边上,然后又转过身子吃力的走进了饭店。
老了,贵叔老了好多。
其实仔细的想一想,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也没有几年啊,贵叔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而且贵叔已经回来了,并且一直都在云东,只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而已。
接着一个女的和贵叔走了出来,指着泔水桶放的地方在那大声斥骂贵叔放的离饭店大门太近了,而且骂得非常难听。
贵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拎起了泔水桶。
从现在这个样子看,贵叔混的很不如意。
还有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雷欢喜想要出去叫贵叔,但想了一下却又忍住了。
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如果现在贵叔还是饭店的老板,他会很乐意看到雷欢喜的。
可他现在只是一个被老板娘随意训斥的老人,很落魄,一条腿还瘸了。
这个样子他是否还愿意见到雷欢喜呢?
所以那天晚上雷欢喜什么话也都没有说,也一直没有出去和贵叔见面……
……
“出来了。”
雷欢喜低低的说了一声。
他看到贵叔从饭店的后门走了出来,手里就和那天晚上一样吃力的端着一个大脚盆,脚盆里面放慢了土豆。
然后他搬过一张小板凳,默默的坐了下来,默默的在那里削着土豆。
“这就是贵叔?”韦斯特将信将疑。
他看到雷欢喜点了点头。
韦斯特不说话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哥从一大早到现在都那么沉默了。
贵叔削土豆的速度并不快,毕竟人已经上了年纪了,手脚不太灵便了。
一会,那天晚上骂过贵叔的女人又走了出来,只看了贵叔一眼就立刻开骂了。
骂的非常难听,什么“老不死的、养你还不如养条狗、怎么不滑一跤滑死算了”等阴酸刻薄的话。
贵叔一句都不敢回。
那女人骂够了骂累了,这才扭身走回了饭店。
贵叔一个人在那悄悄的抹着眼泪。
韦斯特勃然大怒,正想出去,却被雷欢喜一把给拉住了。
那天都没有相见,今天这个样子贵叔肯定更加不愿意让人给看到了。
韦斯特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一会,又一个和贵叔差不多岁数的女人急匆匆走了出来,在那安慰而来贵叔好久,还把一瓶饮料硬塞给了贵叔。
接着好像有事,朝着雷欢喜他们藏身的那条小巷子边上走来。
“她田婶,谢谢你。”
雷欢喜听的非常清楚,贵叔叫这个女人“田婶”。
朝韦斯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很快跟在了田婶的身后。
看看离那家饭店差不多了,雷欢喜在后面叫了一声:“田婶”。
田婶停了下来,看看是两个陌生的小伙子,有些疑惑:“你们是?”
“以前在你们店里吃过饭,您忘记啦?”雷欢喜笑着说道。
饭店里每天那么多的客人,谁知道你是谁啊?
可既然是客人那总是要笑脸相迎的:“哎哟,那可不是我的饭店,我就是一打工的。”
“哎,田婶,闻德贵怎么啦?”雷欢喜继续追问道。
“闻德贵?老贵?你们认识老贵?”
“是啊,是啊,认得。”雷欢喜立刻点了点头:“田婶,不瞒您说,我以前是云东大学的大学生,贵叔帮过我,我刚才看到贵叔好像过得不是很好。”
一听这样,田婶的戒备这才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啊,哎,老贵多好的一个人啊,他开饭店的时候我就在他店里打工的,他那时候帮了多少人?我记得那时候还有个小伙子总是偷偷摸摸跑进我们库房里偷吃的,可老贵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想抓他,每次都还特意多放一些好吃的在库房里。他说小伙子胃口大,不吃饱怎么行?”
那个人就是我,那个小伙子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雷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