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批阅了一些奏章,可皇上昨晚实在没有睡多少时辰,勉强支撑着上完早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稍稍看一会儿奏章,皇上就觉得头疼,用手扶着额头,好一段时间没有缓过来。
“皇上……不如还是睡一会儿,再继续批阅这些奏章吧……”一旁的小太监,看着皇上实在熬得辛苦,忍不住劝了一劝。
封玄亦也已经起了身,来到案桌旁,将皇上原本在批的奏章合上了。
“父皇……就别再勉强了……熬过了早朝,皇后他们就暂时不会有新的动作。你现在若是不好好休息,难保晚上又会有事发生,到时候想要再休息,就很难了……”
皇上一想到昨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让他仿佛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周围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是皇后的人,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似的。如今夜晚对于他来说,会莫名的让他陷入到恐惧之中。
“好吧……那朕就先去睡一会儿……”皇上由小太监扶着起了身,似乎还是有些不安心似的看向封玄亦,但是一看到此时封玄亦的脸色略显苍白,才一下子意识到,他的这个儿子,还有伤在身,昨晚奔波了一宿,都没合过眼,“玄亦……你也先去偏殿休息一下吧,让御医过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儿臣会照顾自己的,还请父皇不必担心……”
皇上见封玄亦这么说,也就安心了几分,不过,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宁儿那有消息了吗?”
封玄亦摇了摇头,他也一直在等。
“怕是就算今日顺利过了这一关,之后的日子,宁儿也不得不跟谢家的人多走动,万事还得加倍小心……为了玄月和宁儿的安危,你最近不要再跟宁儿扯上任何的关系了……”
封玄亦不否认皇上说的这些都在理,但是他始终只是一脸的沉默,并没有答应。
皇上看着封玄亦一脸执迷不悟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怕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反而是皇后最希望看到的……你做事父皇一直都很放心,可唯独你跟宁儿这个事……”
皇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很想说这份感情错得太离谱,也是最不可能会有好结果的。可皇上还是不忍心将话说得太狠,他已经老了,无力再干涉什么,只能无奈地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去里屋的卧榻上睡一觉。
封玄亦垂着眼帘,缓步出了大殿,沿着偌大的皇宫大道,一路向前,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是这个清冷的宫中,时不时地都能听到有些多事的宫婢和太监,在议论着昨晚的事,有说皇后恐怖的,有说四王爷痴情的,也有说谢长宁好福气,嫁给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一辈子都拆不散他们俩……
封玄亦并不想将这些放在心里,可那一抹苦涩的味道,却怎么都挥之不去。也只有上天知道,昨晚他在四王府出现过,亲眼看到那把锋利的大刀朝着谢长宁砍下去的时候,他用石子震掉那把刀的刹那,就想赶到谢长宁的身边,就她好好地护到怀里。可惜,他最终还是犹豫了,因为他看到他的四弟也赶到了那里,做了他想做的事。
一边是兄弟之情,一边是儿女私情。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觉得,是他做错了?为什么他想跟谢长宁在一起,那便是天理难容,罪不可恕?
封玄亦的脚步,在准备下台阶的时候,缓慢地停住了。他放眼于眼前这一片壮丽的宫殿,眼里的神情有着与生俱来的固执。他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他爱谢长宁没有错,他想跟谢长宁在一起也没有错。他此时的沉默,并不等于他想放弃,他只是不想搅乱现在这份片刻的安宁。更重要的,他也想知道谢长宁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输掉的是十年。也正是因为这空白的十年,他背负了太多,如今还要再加上一条夺兄弟之妻的罪名。
就在封玄亦再一次迈开脚步,缓缓走下台阶到时候,远处有一名宫婢打扮的女子,孤身一人从远处径直走来,最后还毫无顾忌地挡在了封玄亦的面前。
“奴婢见过三王爷……不知道三王爷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奴婢有一些三王爷很想知道的事要禀告……”
封玄亦依旧垂着眼帘,显得并不想搭理。但是他的目光,无意间瞧见婢女的腰间配戴着那一块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脸上的神情才微微有了些许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