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乌氏说到小五,我才想起在万家头顶上的诅咒。大人做错了事情,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没有必要再把这样的惩罚延续给下一代。如果小五不是受到了这样诅咒的折磨,他这个年纪应该正无忧无虑跟着他的小伙伴儿一起学习,一起享受一个愉快的童年。
只是顶在他头上的诅咒,让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备受折磨的小大人。
“你能不能解除小五身上的诅咒?”
“那个诅咒不是我下的,所以我也无能为力。”方乌氏跟我说话的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心中的平和。从她说话的语气中,我可以判定她不是一个坏人,或者说不是一个坏鬼。如果不是因为人鬼殊途的话,我真的想跟她交朋友。
“那是谁?”
“我不知道。”她说话的瞬间,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语气中的闪闪烁烁却在她的一字一顿中显得特别的明显。或许她只是不想把这个人告诉我,因为也许她害怕,告诉我这一切之后,我就不愿意帮她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找方周?”
女人仍是摇摇头。
“我试试吧,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人,就好比非要在一堆沙里找出刚刚放进去的一粒沙。而且最困难的是,我们谁都不清楚,这一粒沙到底在不在这一堆沙里。
“嗯,谢谢。”
“但是目前,我应该怎么回去?”
“等到天亮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东方的天还是一片漆黑,这黑暗的夜空中,月亮已经躲到乌云背后了,只剩下几颗星星在这黑色的背景中显得格外的孤单。
“你来这里多久了?”我跟方乌氏就这样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而且那样冷清的气氛让我觉得有点害怕,加上我手臂上剧烈的疼痛,我需要做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多年,我忘记了。起码有七八十年了。”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她看上去很年轻,应该不是寿终正寝的。
她突然之间闭口不言了,一阵阵山风吹起她的头发,凌乱的拍打在脸上和身上,好像她非常愤怒一般。我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说话,气氛安静到我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和山上雾霭散去的声音。
“我是被害死的”末了,她突然之间说了这样一句话。
“谁害得你?”我扬起头仰着头,光线太暗,我根本看不清你得深情。她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玲珑曲线的身材在一身白衣的掩盖之下,变成了一道白光。
她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个摇头是表示她不知道,还是表示她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不管是怎么样,冲着她等了这么久才回答我,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个话题,她并不开心,所以我不打算继续问这个问题了。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看看周围正在散去的雾霭,几十年的古树,四处的杂草,不见脚印的路,古怪的男男女女……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和恐惧,更让我好奇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鬼打墙你听说过吗?”
“意思就是说,是那个老头带着我来的?”我只依稀记得自己在走到这里之前见过汤圆嗜血的场景,然后我听见了一阵唢呐的声音,在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唢呐声走到了这个地方,还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那是你救了我?”
“嗯。”
我并不想感谢她,因为她对我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就因为她救了我一命,从此之后,我可能就要为了她的荒唐要求海角天涯的去大海捞针,寻找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人。这一切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公平的交易,而不是值得感激的恩德。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雄鸡一唱,她整个脸色都变了,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慌张起来了。天要亮了,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没什么了。”我努力地想了想,身体的剧烈疼痛根本不允许我的大脑做过多的思考,我只能用力地摇摇头。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帮我找方周。”她没往丛林深处走两步,就消失在雾霭之中了。
山里的野鸡叫得比较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唤起了东方的鱼肚白。鱼肚白在东方挂了好久,也不升上去,也不落下来。
日出时分是一天中天气最冷的时刻。我手臂受了伤,流了好多血。此刻禁不住直打寒颤,冷汗一粒一粒地往上冒,不一会儿功夫整个衣服都湿透了,汗水还顺着额头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这么坐在地上也不是一个办法,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双腿软趴趴地使不出半点力气,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一步一摇,艰难地向着山下走。走了几步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路边的枯树上掰下一根稍粗的树枝,拄着继续往前走。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已经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好多重影,路边的树和草都变成了飞蛾,一只只的都冲着我横冲直撞,撞得我浑身酸痛。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