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昆明的夜灯点亮,这彩色的霓虹灯把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片光海,像是栖息着无数萤火虫的旷野,在一阵夜风后,点燃了整片地域。
我谢绝了曹雨生想送我回家的好意,也没有打车回去,我家离星光大酒店不远,夜风习习,丝丝清亮吹拂在脸上,我想要独自一人走回去。
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比起白日里萧条得多,路灯把我的倒影拉得老长,一直到很远的地方。我抬眼去看影子延伸到的尽头,突然,我看见了一个穿着血衣的女人出现在眼中,她脸色苍白,脸上沾满了鲜血,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看着我,被染红的衣袖上的血液嘀嗒落在地上。
滴,滴,滴。
血液落地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我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再看向那方向,是空调冷凝器上嘀嗒落下的水珠。血衣女人消失了,被自己吓住了,我自嘲地笑笑,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回走。
今天晚上有些诡异。
这是我心中此时的想法,用感觉有人跟着我,会是想抢夺古董的劫匪?
就连路边的风景树,此时都是影影绰绰,如同黑色的幽魂,在风中飘舞。
总感觉不对劲。
忽然,我停住脚步,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除了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的声音,车行道中,没有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而几辆打着灯的车似乎正在奔跑中,被禁锢在了原地。
我听见了水流流动的声音,如同面对暴雨后河水突涨,水流湍急的哗哗声。
我回头,睁大了眼睛,街道后面涌起汹涌的水流,不,不是水流,是血,是暗红色的血流汹涌着流出,把禁锢的汽车冲翻,然后冲毁房屋,冲向我。
跑!!?这是我唯一的想法,朝着街道一侧跑去,血流在我身后,我在前方奔跑。我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如同鸭血与铁锈混合后的气味。
刺鼻,恶心!
“喂,小伙子,你不要在这儿睡,怎么躺在地上睡着了。”门卫大爷略微嘶哑的声音把我叫醒,他喃喃自语:“现在这些年轻时啊,到了晚上就出去唱歌喝酒,不喝得大醉不回家。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我爬起来,已经快到家了。我怎么突然倒在草地里睡着了。是做恶梦了,好惊险,想想都感到恐怖。
大爷指着街口说:“我看你从那个方向一路奔跑过来,还以为你遇到了劫匪,出来一看你自己就跳进了这块草地,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醉得不轻,以后少喝点酒。”
我谢过大爷,朝家中走去。我把手机拿出来,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
起床时已经是上午十点,打开窗户热辣的阳光已经照进房间。我是被那些烦人的蝉鸣叫醒的,今天我应该去守仓库,不过晚了也没事,最近仓库里的货物被清空了,守着一个空旷的仓库属于没事做。
洗漱完毕,我看了一会儿报纸,是昨天在快递员手中拿的《昆明日报》,上面的消息无非是某个成功人士要在某地方大力投资,或者是国家出钱新办了几所学校。
在下一个新闻消息,我停住了下移的眼神。这是前天下午才发生的事情。
报纸的信息是明月路上一位年轻的妇女被车撞死,而司机是一位架着豪车的富二代,反复在妇女身上碾压,最后致死,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上面还附有一张照片,现场被警方封锁,妇女被抬上白色的担架,用白色的床单把整个人笼罩其中,依然能看见血液浸透床单形成的梅花斑的血迹。
昨晚在明月路出现的血衣妇女与血河汹涌难道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是做梦。我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寒战。
“哐当。”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想,把正在思索的我惊了一惊,有这么吓人的吗!正在想自己是不是遇见了鬼物,门外就有人敲门,鬼上门了啊?
我脸色煞白,我想起在这个城市还没有几个知道我家在哪儿的人,我家不在昆明市,这个房子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连父母也没来过头一回。怎么可能有人会来我家找我。
“哐当!”
门外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我问了句:“谁啊?”
“是我,叶子。”门外回答的是一个女童的声音,我想是我自己吓自己了,透过猫眼洞我看清了门边站着的人,是一个小女孩,一双大眼睛如同一双宝石,其中荡漾着水波,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白皙,有些不见血色,不过嘴唇殷红,像是一个瓷娃娃。很可爱的一个女孩。
我把门打开,下一刻,我看清了小女孩全貌,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小女孩如银铃般地笑起来:“瞧你这样,胆小鬼,我是你叔叔,也就是谭大成送来的,他说你能送我回家。”
小女孩一步一步走进房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成了一件血衣,在血液中浸染,裙子上的血液已经干涸,有一大半的裙子上粘着乌黑的血迹。小女孩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对我嘟嘟嘴说:“吓着你了,我被人泼了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