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孤身一人来中原,仗着一身蛊术,便觉得中土人也不过如此,无人能奈我何。”霞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窗外的风吹进了车厢中,一缕女子的幽香顺着风的气息一晃而过,留在了顾倾觞的心中。
“你那个时候,想去京城。我怎样问你都不肯说,后来,你又央求着我陪你去京城……”顾倾觞恍然间也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阴差阳错,他从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想到自己竟会和霞结为连理。
甚至,没有想过和她有过多的干连。
异族女子,终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夫妻之间,若总是相互猜忌,不得信任,又怎么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呢?
“我想去见一见,被你们汉人神化的,说是真龙的人是什么样的。我们苗人信奉地皇女娲,相传她人身蛇首,造人补天。而你们的皇帝又是哪个皇?难道是我皇兄长的后人吗?”霞这样说着,她脖子间一条红色的蛇头若隐若现,吐着猩红的信子。
这却让顾倾觞失笑的摇头,他手上的药杵撵着草药,一手握着瓷质的捣药罐。
“子不语怪力鬼神。虽时下人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多数人都是相信鬼神之说,我亦然。只不过,你这话就太过了。”药碎了,顾倾觞将它从中倾倒而出,药汁顺着边沿缓缓的滴落,墨绿墨绿,绿的发黑。
“真臭。”霞捏起鼻子说臭,可口中却是称赞道:“这药效果一定很好。”
顾倾觞笑了,他道:“药也并非是越臭越好,药的好坏和味道无关,只是用对了药,才能说的上是能治病,能治病的,就是好药。”
“你这人真喜欢说教!什么都要说上一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中原人都像你这么……知识渊博吗?”霞却是想了想,才想出了这贴近他心中想的,适宜的词汇。
“你汉话越来越好了,有话说,人生在世,活到老,学到老。霞姑娘,如今你已经见识过了中土的风光,来的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悍匪,如今亦是太平盛世,世道也不过如此。”顾倾觞想说的话还未说完,霞便从中插嘴道。
“那些人算什么……”
而顾倾觞却是没有理会的,直继续道:“不知你打算何时启程回返苗疆?”
霞停下了,未说完的话也顿住。然后直直的看着顾倾觞,却是笑的异常灿烂,整个人都仿佛是一朵向阳的花儿一样,充满着朝气。又像是某种花草,得了养分,拼命的想要顺着墙壁往高处爬。
她一下子就抱住了顾倾觞的胳膊,笑道:“当然是等你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京城……不,别教的后人不看也罢。你和我回苗疆,我就走。”
闻言,顾倾觞的脸色一瞬间微变了一下,变的惊讶,变的僵硬。却又是很快的恢复了常态。只是那包药的手却是顿了下来。
原本笑谈风生,轻松的气氛顿时似乎让人感觉微妙了起来。
就像是在掩盖某种真实的假象,在这恬淡的如同朋友交谈下,隐藏的是怎样让人难以出口的情愫。
迟疑了很久,沉默着的的顾倾觞终于开口了。
“霞姑娘……”他开口,却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什么姑娘姑娘的,我们苗人不在意你们这些中原的礼节。叫我霞就是了。”
也并非什么繁文缛节,不过是一种习惯。可是这习惯在苗人看来,却异常繁琐嗦。为什么对不同地位的人要分为那么多称呼?姑娘、公子、老爷、少爷,小姐。哎呀,真是麻烦死了。
汉人就是麻烦,人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被尊敬的人,应该很厉害吧。就像是……
“少爷,少爷您请。那姑娘就在前面,那模样长的真是跟天下下凡一样,别提多漂亮了。真是美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啊。”下人围在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身边,一边用手引着路,一边赔笑着。
那少爷看着不过及冠的年纪,身材消瘦,眼底带着青黛色,五官向内凹陷,看起来整个人都十分虚浮无力。本是正好的年纪,却瞧着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一个穿着紫杉的女子跟在后面,编着两个麻花辫在身前两侧,乌发如墨。额头带着一个如血般的娥石,用着银链子串在一起。
即便穿着汉人的衣服,依旧透露着异族人风格打扮的女子。
正是霞,她远远的坠在了这群人的身后。
穿着同样服装的下人,围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
真稀奇,这男人是很受大家爱戴的人吗?或者被人喜欢的人?就像苗族的侍奉娲皇的侍女一样。
“少爷,到了。我昨天就跟到这,这姑娘刚死了丈夫,无以为生。就在这里摆了个小铺,啧啧,丈夫才刚死就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耻。不过……也正好便宜了少爷你……”那下人谄媚道,搓着手掌,一脸讨好之意。
那少爷却停下了脚步,一巴掌打在了那下人的脸上,那下人一下子被打蒙了。只听他家少爷道:“便宜了本少爷?呸、不过是个臭婊、子,一个寡妇。少爷我爱玩的是那种青嫩的小姑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