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凤无绝没有将锦无恙拒之门外,眼下看来,也与之无二。
锦无恙苦口婆心和凤无绝说了很多独孤夜存在的利弊,比较之后夸大了独孤夜对凤无绝的危害,末了还加上一句:“太子殿下,您莫要听从纳兰明若虚情假意的言辞,独孤夜是什么样的人,他决定的事情从未有人能更改的了。不要说对您了,就算是皇上,他也未必将之放在眼里。”
锦无恙时刻观察着凤无绝面上的神情,却失望地发现,无论他怎么强调独孤夜的利弊,凤无绝脸上始终是平淡之色,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有稍稍的变化。
这是一种危险信号,凤无绝对独孤夜没有丝毫的防备之态,危机之感,哪里还会和他同仇敌忾,共同对付独孤夜。
果然,话音落定,静等凤无绝表态的锦无恙,得到的只是凤无绝茫然的眼神,和无痒的问话:“啊?讲完了?”
锦无恙气愤非常,可面对太子殿下他又不敢过于放肆,只能强自压着内心的怒火,拱手问道:“我刚刚讲了那么多,太子殿下可有听得出其中的玄机?”
意料之中的,凤无绝茫然摇头:“什么玄机?”
锦无恙能听到自己后槽牙咯吱咯吱响的声音,袖口处紧握的拳头,关节也在隐忍不发,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难以忽略的生硬和冰冷:“太子殿下,眼下独孤夜事事如意,定然会以为皇室再无可与之相对抗的势力,一旦他野心膨胀,皇朝江山改朝换代势不可挡……”
“放肆!”凤无绝终于拍案而起,怒视锦无恙,满腔怒火显而易见。
锦无恙因为气愤口不择言,看到凤无绝这样,他却不由自主笑了。刚刚那番言辞根本不足以激发凤无绝内心对独孤夜的恐惧和愤恨,如今话说大了,也终于让凤无绝爆发了。果不其然,凤无绝还是忌惮独孤夜的,表面上的礼让和迁就,或许只是权宜之计。
凤无绝指着锦无恙,恶狠狠道:“锦无恙,我已经忍了你很久。曾经明明白白说过的话,如今还想让我重申一遍吗?你到底是真的为江山着想,还是不过想找一个同盟者助你一臂之力。”
锦无恙神色一顿,他没有想到太子居然看透本心,直言他真正所想。
江山什么的,若是锦无恙真的关心,何至于紧紧盯着独孤夜不放。
凤无绝见锦无恙一声不吭,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对纳兰明若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实情,我难道不清楚?你真的以为我不过就是因你一两句话,轻易和你联手对抗独孤夜吗?”
凤无绝冷笑,声音阴冷:“我们不过各自怀揣心思,彼此互利。可是眼下我的威胁不在,你也不用在这儿渲染独孤夜对我的危害,没用。我听,是念在曾经合作的份儿上,给你个痛快的机会,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终于还是将决绝的话说出来,凤无绝收敛了脾气,缓了缓,才继续道:“你如何对独孤夜,独孤夜如何反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干预,倒是乐得坐享其成。但是今天你和我所讲之事,我就当你放了个屁,听过也就没了。你好自为之。”
不等锦无恙有任何反应,凤无绝冷了面孔,转身负手,无意再听:“李管家,送客。”
逐客令一出,锦无恙有脾气也无处发泄,甩袖出了门,徒增一腔愤怒。
回到府上,锦无恙叫来李海。
“锦大人,有何吩咐?”李海躬身抱拳。
锦无恙粗重的喘息说明他心情烦乱,李海不敢多说一句。
锦无恙在屋中踱来踱去,焦躁问道:“明日之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李海点头:“大人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倒是要看看,明日我们的御前一品医督,若是在朝堂之上纵然出丑,我看这个独孤夜做什么收场。”
咬牙切齿恨不能把独孤夜给揉坏了剁碎了丢去海里。
次日清晨。
“王妃,王妃您快些醒醒啊,满朝的文武百官可都在等着你呢。”
柳荷焦虑的在床边上摇晃着纳兰明若,她睡的这般踏实怎么摇晃都摇晃不醒,满朝的文武百官今天可都会在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若是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夜王少不了又是一顿数落不说,整个王府也颜面尽失。
“再晃骨头都散架了。”
纳兰明若睁开惺忪的睡眼长叹了一口气,好梦做到头了,这要开始梳妆准备进宫了。
这会也不过才五更天,鸡刚叫。
在古代还真是累,睡的比狗晚起的要比鸡早。
“王妃可曾更衣了?”
门外传来独孤夜那富有磁性且好听的声音,还未等纳兰明若应声,门外的人可就推门而入了。
今日的独孤夜意气风发,穿着一身朝服头戴官帽,尽显英姿飒爽之气。他藐视了身边一群丫鬟,当真是办事不力,都这会了纳兰明若也才刚刚起床。
“办事不力。”
他瞥了一眼柳荷。
“作何怪罪于她们,无非是我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