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闻听,跪着爬到纳兰明若的身边,焦急地问道:“夜王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纳兰明若就势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柳荷,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更加没有任何想就此探究你是否忠心的意思。我当你是妹妹,妹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毕竟,你不能一辈子待在夜王府。”
柳荷开口要辩驳什么,纳兰明若又开口拦截了她的话:“不要给我说什么要一辈子伺候我和夜王,来报答他的恩情之类的话。夜王和我今后可能也要救其他的人,将他们带进府中,给他们一口饭吃,你若是不嫁出去空出位置,他们又怎么进来呢?”
最后一句话,纳兰明若语调上挑,颇有调侃的味道,也着实缓解了刚刚两人之间紧张尴尬的气氛。
在纳兰明若示意的目光中,柳荷缓缓站起,被纳兰明若拉着重新坐下。
“现在你认真回答我,不要顾及其他,有没有中意的?”
纳兰明若盯着柳荷的眼睛,再次问道。
柳荷目光躲躲闪闪,出于女孩的害羞,烧红了脸也没有蹦出一个字。
“他在夜王府吗?”纳兰明若索性一步步探究,这个样子肯定有了,只差问名字了。
柳荷犹豫着:“可是他还不知道,或许,也仅仅是奴婢的一厢情愿和单相思。”
那就是在了。
“是夜王的属下吗,很早就在夜王府内了吗?”这是个关键的问题,回答上这一个,那个人基本就确定了。
实际上纳兰明若心中已经有了确定的人,她要的,就是柳荷的一个肯定回答。若真的自己想的那样,或许她可以成全一段姻缘。
柳荷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他是近些日子来到夜王府的。”
纳兰明若抿嘴笑了,轻声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欧阳山狐吗?”
柳荷有些受惊的抬头,似乎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惊恐,但也仅仅持续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羞涩地点点头。
真的是他。
纳兰明若握住柳荷的手紧了紧,意味深长:“到了这个年纪,无论是奴婢还是主子,都该嫁做人妇,找到一个相爱的人携手到老,才不枉此生。既然你有意于他,我去给你说说怎么样?”
虽然自己是主子,可他们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是要征求本人的意见。
本以为柳荷会十分乐意,谁知道她听到纳兰明若的话,反而连忙摇头,否定道:“不不,夜王妃千万不要去告诉他,奴婢也不想听他拒绝的话……”
“若是他也钟情于你呢?”纳兰明若反问,其实她知道自己这句话太过多余,如果钟情,以他那种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性子,又怎么不会表现出来,想必,柳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害怕的吧。
常年的身份低微,越发让她没有自信。
纳兰明若想劝说的是,若是问清楚的话,明白了他的心意,不是也就不会让自己浪费太多感情了吗?
可“拿得起,放下的”谈何容易。
纳兰明若尚且说服不了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果断,比如面对独孤夜,又怎么能劝慰柳荷开胸豁达?
“可是不努力试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爱情中,不是只有男人主动的,女人主动成功的可能性更大。”纳兰明若安慰着,却看到柳荷眼中冒出眼泪,那样辛酸和无助。
柳荷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虽然奴婢知道打这个比喻有些欠妥。”犹豫着,才说道,“就好像夜王妃和锦大人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一样,聊天也是话不投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奴婢面对欧阳大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们关心的事物不一样,三两句话,除了和夜王、夜王妃相关的话,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这样的两个人过一辈子,太累。”
纳兰明若发现自己错了,不是错在问出了柳荷的心上人,而是错在小看了柳荷。她比自己想象中更豁达,她早就看出了她和欧阳山狐之间的差距,不是差在身份,而是差在见识和思想。
也就是说,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束。
你甘心吗?
这样无用的话纳兰明若问不出口,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不能相融的两个世界的人生拉硬拽在一起,谁都不快乐。
不若就留着美好的幻想,这样陌路相逢,最后再形同陌路。
这样想着,沉沉的睡意袭来,纳兰明若眼皮开始打架。
柳荷微微叹了口气,扶着纳兰明若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起身把屋内的烛光挑暗了些,守在一边,想着欧阳山狐的俊俏的脸庞,浅笑怡然,泪水肆意。
她哪里有那么豁达,无非就是展现给他人的强装坚强罢了,她只是无奈,无奈这世间弄人的造化。
独孤夜让公公传了三遍话,要见太子殿下,而公公每次回来都说太子殿下在练功,让他在乾坤殿耐心等待。
可是直到夕阳西下,月上树梢,也不见凤无绝的身影。
独孤夜火爆的脾气上来,若非有求于人,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