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向北,过蛇门口、牛头涧一路风餐露宿,十日后才到了辽哈尔郡。
辽哈尔郡有五万精兵,原本的将军是公孙宏派系的,公孙宏谋反失败,公孙图被封韦曲王以后,此地驻军就被齐亦然、齐奕晨两位将军接管,原本那将军被夺了兵权,回韦曲去了。
毛子南下,吕峰被迫停止向南扩张,只能挥军北上迎敌。齐亦然又接到圣旨,回京任检查司司长一职,所以现在只剩下准国丈齐奕晨一人驻守在此。
齐奕晨早知刘羿今日会到辽哈尔郡,在早上的时候全军已经拔营,只等刘羿到了就走。
齐奕晨刚过不惑之年,在齐文程重新到帝都任职之前,他是一名武师,在归京有个武馆,专门教人习武的。所以别看齐奕晨名字秀气,实则是一个粗犷的大汉,皮肤黝黑,身强力壮。
这十多日来,刘羿和梁兆龙每日行进千里,到了辽哈尔郡早已疲惫不堪,本以为到了军营可以好好休息,吃顿饱饭,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走,却不想全军都整装待发了。
刘羿无奈,总不能让五万大军等他休息好了再走吧?他跃下马背,宣读圣旨后,这才倒出时间喝了口水。
齐奕晨问道:“侯爷还能行军么?若不然侯爷在东海郡休息一天,明天再走?”
刘羿道:“不,兴安府形势危急,既然全军已经整装待发,那咱们现在就走。”
齐奕晨点头道:“皇上让本将军给侯爷调拨一万兵马,士兵都在左营,现在就可交接兵权。侯爷可去左营看看?”
刘羿道:“既然齐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只需把部队兵符交给我便是,待会我自去左营。”
齐奕晨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道:“无需兵符,侯爷去了便是。”他说完,不等刘羿搭话,便催马到了队伍前面,手中大刀向前一挥:“全军出发。”
大军已经开拔。刘羿本想现在就去左营,可梁兆龙却说什么都不走了,坐在马上疾行十日,腰酸背痛,屁股都磨破了,想着到了辽哈尔郡就能休息,却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要挪地方。
刘羿拿了一块面饼递给梁兆龙:“吃一口,大军行进速度慢,路上也可歇息。”
梁兆龙现在哪有胃口吃饭,喝了口水又歇息片刻,起身道:“走,这就去左营。”
……
齐奕晨早就接到了帝都的飞鸽传书,半月来他已经备齐了粮草,就等圣旨一到便要出发增援吕峰。他手下有两位副将,七位参将,大军满编本应该是八万人,号称十万大军。现在哪位参将的队伍都不满编,皇上还要调拨一万兵给刘羿,这不是变相削他的权么?他心里极不舒坦,但是他又不敢抗旨,干脆,把军中老弱都塞给了刘羿。
他带着五万兵兵分三路,前军两万人直接向北,直抵兴安府。左军一万五千兵马绕龙江府,支援兴安府左翼,右军一万兵马绕乌拉口,支援兴安府右翼。
三军排成纵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左营里剩下那没动的,就是留给刘羿的兵啦。刘羿到了左营,一眼望去,高矮胖瘦各种型号一应俱全,老者年过四十,满脸褶皱有之,偶尔有那年轻力壮的,也是吊着绷带身上带伤。
而且,不用细数,顶多三千兵,哪里够一万的数。
刘羿看到这帮兵,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这哪里是打仗的队伍?若是带着他们北上,百姓定然会以为是一队逃兵跑错了方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齐奕晨把粮草都带走了,就留了二十袋的高粱。二十袋,只够三千人吃一天的,若是吃没了,这三千兵吃什么?喝什么?
辽哈尔郡地处北方,现在还没入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算是征粮,也无处可征。
刘羿得知现状以后,这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齐奕晨坑他!
可就算是就地遣散也是问题,这些士兵被遣散以后难保不会上山为匪,现在的大秦,可禁不起他们折腾啦。
齐奕晨这一手,太黑!他就等着看刘羿笑话呐!
刘羿也顾不得多想,在这里坐着是无法解决的问题的,他起身以后,大喊道:“列队!”
还好,这些士兵虽然卖相不好,但都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所以,列队这样的小事不用操心。三千士兵列队站好,刘羿喊道:“我是博望侯刘羿,你们可以喊我侯爷,也可以喊我将军。齐奕晨把你们留给我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现在兴安府被毛子围了,咱们得去给吕峰那土匪头子解围,把毛子赶回老家去。可咱们现在只有二十袋的高粱,就够一天吃的,你们说,这仗有法打么?”
士兵听见没粮,尽数面面相觑,没粮还打什么仗?从东海郡去兴安府,急行军都要跑五天,若真只有二十袋粮食,那还没等看到敌人,就先饿死啦。
士兵开始小声嘀咕:“打不了,没粮食还怎么打仗。”
“没粮食还不好说?到城里找大户,砸了就是。”
更有那看着刘羿年轻的,就生了轻视之心:“这侯爷,能行么?就算上了战场,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