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羿带着鲁琨返回山阳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本是欢喜进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眼前发黑,这是叛军余孽造成的么?不对啊,叛军兵败,应该四散逃命才是,怎么还能留在城中祸害百姓?
他抓过一个班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班头道:“奉大帅令,搜索叛军余孽。”说着话,他的衣襟中掉出一些碎银,他连忙弯腰去捡。
刘羿却先一步把银子捡了起来:“这些银子哪里来的?”
“回侯爷,这银子是标下的,若侯爷喜欢,拿去便是。”
刘羿的脸色更黑了,一个班头每月的粮饷不过五十个大子,银子哪里的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他才知道,原来荡寇将军比‘寇’还要可恨。
鲁琨被绑着,却突然哈哈大笑。尹诺和尹源两兄弟看的莫名其妙,都被俘虏了,还笑的出来?
刘羿自然知道鲁琨因何发笑,他想起鲁琨的遭遇,才知道帝国已经烂透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剿灭叛军,而是自医其病。自身的病医不好,叛军永远不可能消灭干净。
不过,现在想要回帝都却是太难,先回去面见吴坚再说。
吴坚派五百人寻找刘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寻找了一夜,还是不见刘羿,他不免心中悲切,以为刘羿必死无疑了。
早上,属下来报,说侯爷回来了。吴坚立马出门迎接,这一看,不光是刘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叛军大将鲁琨。
吴坚道:“侯爷真乃智勇全才,有侯爷在,九江行省再无匪患。”
刘羿道:“小小计谋,不足挂齿,这位是叛军大将鲁琨,特抓来请大帅发落。”
吴坚道:“来人啊,把这叛军头子拉出去砍了,尸首悬城门口示众。”
刘羿本来是见才心喜,想让鲁琨转投吴坚,却不想,这吴坚不识千里马,问也不问,就要砍了。他连忙阻止:“大帅不可,鲁琨勇武非常,若是此人为大帅所用,攻城拔寨必然无往不利。”
吴坚心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低头去看鲁琨,却见鲁琨坐在了地上,闭着双眼,动也不动。
他虽然是俘虏,但傲气仍在。
吴坚道:“鲁琨,我缺一前军副将,你可愿助我平乱?”
鲁琨也不看吴坚,一句话不说。吴坚眉头微皱,道:“来人,拖出去砍了。”
刘羿再度制止:“大帅万万不可……”说着,他走到吴坚身边,小声说道,“这鲁琨本事大,身有傲骨也是正常,大帅可先将其禁足,每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我再去和他说说,若他实在不答应,到时候再杀不迟。”
吴坚心中不悦,不管是‘布政使’还是‘荡寇将军’的身份,他说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现在想要杀个败军之将刘羿都要横加阻拦。不过,刘羿乃是有功之人,身份又特殊,不得不给刘羿个面子。
刘羿把鲁琨安排好了以后,寻了一本兵书研读。自记事起,他习武读书便不曾中断过,别看他今年只有十八岁,文可辅国,武可安邦。
……
孙飞得知刘羿回来了,还抓了鲁琨,心中怎么都感觉别扭。刘羿刚来几天,便立了如此大功,现在军中都在谈论小侯爷如何如何,跟着刘羿火烧敌营的尹家兄弟身份也水涨船高。
若是这尹家兄弟只是威望高些也就罢了,偏偏他们看不惯孙飞,时常在背后说孙飞是个饭桶,有一次尹诺喝多了,竟公然说吴帅没有孙飞,九江行省匪患早已平定。
这样下去那还得了?迟早有一天,他这副将的位子坐不安稳。
孙飞摆酒宴请孙新,把这些话和孙新这幕僚说了。孙新道:“此番尹家兄弟立功,何不向大帅保举尹诺为前军先锋官。”
孙飞惊道:“他现在一八品左军校尉都敢在军中骂我,若是做了前军先锋,还不一箭射死我?”
孙新微微一笑:“我军刚平定了山阳匪患,必然要出兵攻打本徐,尹诺这左军校尉就是太闲,才有时间诽谤大哥,若是让他到前线剿灭叛军,哪里还有时间去骂将军。”
孙飞哈哈大笑,亲自为孙新倒酒:“好一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之计。”说完,酒也不喝了,深夜前往帅府,像吴坚保举尹诺去了。
穷文富武,说的是穷人家的孩子都要读书才有出路。孙新,字新合,他便是满腹经纶之人,但心思不正,学问越大,越是祸害。
孙飞不好读书,便从军当兵,这兄弟俩一文一武辅佐吴坚,倒也是相得益彰。
吴坚听了孙飞的建议,大感欣慰:“那尹诺时常口不择言,多有冒犯孙副将,孙副将此举,尹诺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哈哈,好,好,好!”
孙飞道:“大帅,您打算怎么赏赐小侯爷?”
吴坚也是为难,刘羿乃是当今皇上的堂弟,回到帝都,必然要封王的。可立了如此战功,怎么奖赏却是为难。
孙新在一旁见缝插针,道:“小侯爷身份尊贵,按说大帅都要行臣子之礼,此番立功大帅便不知如何赏赐,若是再立战功,大帅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