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美好抹杀掉。可是凤长鸣这一句话来的太狠,分明是一把镰刀,将这点嫩绿齐根斩断。是她爱他爱得太深,是这点嫩绿太舍不得死掉,它还没有体验到春天带来的美妙,它不想死。
于是她给自己粘着他编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想看看那女孩有没有你说的那样好。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理由,支撑着这个脆弱的生命,在这荒芜的世界里龃龉前行,每走一步都能被遍布在路途上的荆棘刺破脚掌,流出鲜红的血,流经来时的路。而步伐未止,这殷红就一直进行下去,遥遥地指向远方,就好像她对他无止无休的爱那样悠远绵长。
可是这份爱,他不珍惜,那就像路边的垃圾一样一文不值了。
她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孙若雪不知怎么碰到了他腰间的笛子,于是十分感动地叫出来道:“呀,这是我送你的笛子,长鸣哥哥你随身带着呐!我还以为你会弄丢呢。”
这是……她送他的笛子。他和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那个笛子,她记得好像是叫思若笛。思若笛,思若笛,那么好听的名字,竟然是这般来历,他将它随身带在身上,无时无刻能够惦念起这么一个人。而她又为他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呢?她想着,一滴滴的血从心里沥沥地滴出来。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恍然间发现,我除了自恃单纯的爱,其余什么也没有,可是如今,纵是这点爱也有人可以给你了,我变得如此多余。何怜月暗暗想着,身体逐渐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起来,她觉得眼前的一幕好刺眼,于是晃晃悠悠地走出船舱。结果被凤长鸣看见,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下意识地想将孙思竹推出自己的怀抱,可是苏若雪却先他一步从他怀里拔出了身子,她模样开心,欣喜地盯着凤长鸣迟疑地眼睛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遇到你就不用再去雏萝岛了,我得告诉刘叔叔,叫他把船开回去才行。”
说罢起身,正要奔出船舱,却听得船舱口传来淡漠的声音道:“不必了,还是开往雏萝岛吧,我正好顺路。”
凤长鸣看着她的背影,像个死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顺路?苏若雪一脸不解,狐疑道:“怜月姐你是什么意思呀?顺路?你要去雏萝岛么?”
还没说完,何怜月已经不声不响地消失在船舱口。苏若雪不明白,于是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凤长鸣。凤长鸣其实早就想到何怜月身边去的,可是碍于苏若雪在身边,他犹豫了半天都没有行动。如今何怜月不声不响地离开船舱,他忽然感到失去了什么,那道心理防线随着何怜月的离开一并消失于九霄云外。他慌了,也不管什么苏若雪误不误会了,所以无比焦急地对苏若雪道:“我去看看她。”
苏若雪脸上划过一丝惊诧,及其快速地一下,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可是眨眼之间她就乖乖地点了点头,柔声道:“嗯,长鸣哥哥你看看怜月姐是不是晕船了,我瞧着她不大对劲。”
凤长鸣却早就奔了出去,扔下一句“我知道。”便消失在船舱里。
苏若雪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微微皱起眉,却没说话。她百无聊赖地偏了下头,看见凤长鸣的鞋还扔在那里,不禁耸了耸肩,喃喃道:“居然这么着急啊。”
弱弱的海风从窗口吹进来,吹乱了她的刘海。她也不在意,转身缓缓走到窗口,逆着阳光望过去,阳光在海面洒下粼粼的光,就像是一只金色的鱼横铺在海面上。她望着海面,微微笑出来:“这真是……好美的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