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穿过那条花香浓郁能把人呛出眼泪的小路,凤长鸣弓着腰捂着鼻子碎步疾行,仿佛穿越一条被毒气弥漫的死亡地界,不过被毒气毒死的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被花香熏死却是空谷足音了,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事到临头却发现现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熬过了那条看似漫长时则精短的浓香小路,他定了定神,想着现在柔昙也应该起床了,于是准备去看看,顺便问问周案堂的手下找到阿尧没有。他顺着来路摸回去,由于时辰不早了,一路上连做活的丫鬟也多了不少,很多没见过自己的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凤长鸣不以为意,只顾向柔昙的房间而去。
一路风风火火的找过去,兴致勃勃地敲了敲门,小心道:“柔昙姐?我可以进来么?”
门内轻悠悠地嗯了一声,似有若无仿若云烟。
凤长鸣得了许,缓缓推开门,向里一瞧顿时呆在门口。
柔昙撑着下巴坐进桌子旁的椅子里,眼光淡淡的看过来,她的身侧一团密密麻麻的蝴蝶绕着她来回翩舞,好像把她当成了花儿般,千奇百怪的鸟儿停在窗台上,地板上,歪着头瞧着门口的不速之客,一个毛茸茸软绵绵的松鼠正站在柔昙搭在桌面的袖子襟上喜滋滋地捧着糕点拿两颗幼小有力的牙啃啮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凤长鸣把它吓得一怔,它动作僵住,小牙还陷在糕点里,讷讷地看着凤长鸣,那副呆萌的样子着实滑稽。
凤长鸣瞧着房间里的小家伙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行动。
柔昙向他招手:“怎么啦?进来呀。”
“我?”他没底气地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桌子上的小松鼠,心虚道:“进去?”
小松鼠谨慎地回头瞧瞧柔昙,又扭过头怕怕地看着凤长鸣,迟疑了片刻,扔下爪子捧住的糕点,蹬蹬蹬窜下来跑到凤长鸣面前,仰着小脑袋瞅他,凤长鸣和它对视了片刻,瞧它胆子很大,于是试探性地蹲下来想摸摸它光溜溜的毛,小松鼠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吱地叫了一声快速的从他脚边跑了出去,他还没缓过神,仍保持着将要下蹲的动作,屋子里的小家伙儿们宛如听到了警报,立即争先恐后地往门外跑,眨眼的功夫屋子里已经安静如斯。
凤长鸣难以置信,颇遗憾地叹了口气,回头却发现柔昙手指搭在鼻尖弯眉朝自己笑着,这一笑实在是倾城,凤长鸣臊红了脸,揉了揉鼻子,只听柔昙笑声道:“他们都很怕你呢。”
凤长鸣赶紧转移注意力:“对呀,这些小家伙和你最亲了。”他站起来向内室走:“这些家伙怎么进来的啊?”
柔昙端端正正地坐好,目送他进来:“呵呵,我都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他们不来了我还要想他们呢。”
凤长鸣拉把凳子挨着柔昙坐下,伸手倒了杯水,还没喝先打了个饱满的哈欠。
柔昙定定瞧着他,关切道:“怎么起的这样早?昨夜没睡好么?”
凤长鸣水刚刚碰唇,闻言心里大是痛快。本想着柔昙清心寡欲,想不到连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极。凤长鸣正满腔郁闷无处发泄,听到柔昙如此发问急忙将一口水吞下,胡乱擦了擦嘴,附和似得:“嗯,柔昙姐你不知道。”
柔昙眯起眼睛瞧着他,微微弯起嘴角:“怎么啦?”
“他们灵枢府的床实在是太软了,我……失眠了。”他垂头丧气,低下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柔昙对他的解释感到奇怪,试问哪个人不喜欢软绵绵的床榻呢,若是硬硬的床榻那才叫不舒服呢。于是好奇道:“你不喜欢软床吗?口味还挺刁钻的。”
什么叫刁钻,那才不叫刁钻,那叫没事找抽。
凤长鸣以为,柔昙给出的刁钻一词说明了他特立独行,不与外界同流合污,体现了新一代鸿俦鹤侣应有的气度和特质,不由得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向上拔了一拔,顿时来了一种浓浓的自豪感。他捋着鬓发,朝柔昙嘿嘿一笑,道:“其实软床也挺好了,就是不大习惯。”
考虑到从进来为止两个人一直在讨论床的问题,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在历史对于汉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强力抉择下,就注定床,男人,女人三个清清白白的词出现在一起时要受到外界的非议,虽然事情的真相可能是一对儿小两口在市场卖床这么简单纯粹。若是夫妻两口置办新婚家具就买硬床还是软床一事大肆讨论一番倒还无可非议,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如此毫不避讳地讨论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至于具体想到何处,这个根据每个人的节操不同结果有所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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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两个人准备转移话题的当口,府里的丫头提了早餐过来,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口请示。柔昙叫她进来,她就很听话地进来,把早餐一一放在桌子上,是一些粥和糕点。末了完毕,丫鬟又对凤长鸣请示道:“府里给小公子的早餐也在奴这里,奴是给您放到房间还是放在这里呢?”
这服务态度,有些部门真得好好借鉴借鉴。
凤长鸣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