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美术好倒是真的,院里宣传队做海报画展板的活儿几乎被她全包。而且对于世界名画的辩认读相当之高,拿给她一幅画,她能清晰地告诉你这是梵高画的,那个是达芬奇画的。
简律辰曾经问她,连高数上的拉普拉斯变换公式都记不住的脑子,是怎么记下这一庞大的艺术画体系的,鱼小满当时很骚气文艺地说:
“因为爱啊!这些画就像律辰你一样,不管你走在人群哪里,远远近近穿着什么衣服,我都能第一眼直觉地看到,不需要搜寻。”
……
好吧这真的是最文艺的说法,要是叫现在的鱼小满解释,她会这样告诉你:
“次奥这个有什么难的啊,每幅画的画风这么明显!如果画里每个人都是大屁股,那就是鲁本斯,如果画里的人是大眼睛又卷毛的娘炮,那就是卡拉瓦乔,如果画里的人都有那么些残疾部位,那就是毕加索……”
“同理,如果人群中有一个自由发光,个子超过一米八,移动步速平稳得堪比打点计时器的纸带,异常俊美且双目呈现放空不在尘世的男生,那个男生就一定是简律辰!”
……
“好多年没来这里了。”鱼小满先是呆愣,随即有些感慨,又有些好奇简律辰的用意,“律辰,干嘛带我来这里?”
“走走。”简律辰眼眸深邃如黑洞,语气简洁。
走走,干嘛呢?不知道为什么,鱼小满突然想到连在走走后面的两个字:停停。
简律辰眼神更加深邃,二人都相继不在开口,路上行人不多,落针可闻,多少年不曾踏足的故地,如今重游,双方都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心情。
校园此时依旧四处洋溢着浓郁的青春气息,临近学院,学生越来越多,将整个学校镀染的活力无穷。
鱼小满脚步顿了顿:“律辰,你要带我去哪?”
简律辰根本不像是来散步走走的。
“怎么,心虚了吗?”
简律辰目光灼灼,让鱼小满有些奇怪,她自然听出了简律辰话中夹杂的微嘲,不由眉头一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应该心虚?”鱼小满轻咬下唇,愈发觉得气氛不对,“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我有事,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简律辰深深呼了口气,眼光飘向远处,从头到尾没有看鱼小满。
“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啊,干嘛遮遮掩掩的。”
鱼小满嘟囔一声,脚步更加迟疑,有心想从简律辰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最终只能看到凝重。
想起对方的订婚日期快到,她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心头一跳,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走吧。”
简律辰的话简短有力又不容置疑,鱼小满还在停滞,简律辰突然一把抓起她的手,带着硬拽的性质让她跟上。
可是这种牵手,为什么让她心里这么发寒?
“这地方你还记得吗?”
登上天台,简律辰目光远眺,声线沉寂。
果然。
鱼小满挣开手后退两步,脸上平日里那些白烂的灿烂的笑已经褪尽,乌黑的瞳仁里第一次染上一丝薄怒: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永远忘不了,这个天台曾经发生的那些如画般浅淡又又深刻的画面:
律辰躺过的地方白衬衫的味道,他翻着书曲着腿让她枕在自己腿上舔着棒棒糖的干净微笑,她把调色板调成彩虹的颜色趴在在地上乱七八糟地画画,站起时眼前发黑也从来放心摔进简律辰怀里……
她更是一辈子记得,这个天台曾经留给她最后致命的,把这些记忆撕得鲜血淋漓的场景:
简律辰站在那里,和纪潇黎紧紧相拥,两个影子叠成一个,他们交颈的缠绵深吻。简律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喜欢鱼小满,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爱的人,是纪潇黎。
从来没有喜欢。
所有人知道时间终归于荏苒,可是让你疼的要死的事情,记忆从来那样清晰。
“鱼小满,你听我说。”简律辰转过身,第一次认真地看鱼小满的眼睛。
“我可以选择不要听吗?”鱼小满眼神闪烁,再退一步。
“不可以。”
简律辰深邃的眸子像枷锁一样把她锁在原地,然后走近了两步,脚尖对脚尖,抓住她微微颤抖的肩,一字一顿:
“我今天带你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和纪潇黎订婚了,以后……你和我,不要再有任何纠葛。”
还是会如此么?一字一句,钝器一样的沉闷。
鱼小满心头一痛,再也掩盖不住的苦笑。七年的时间,当年发生的事情如同两道裂痕,横亘在彼此心头,似乎无法弥补,也无法跨越。
整个心如同被重锤砸中,面色失去最后一丝血色。
“你确定,你要知道你不爱她。”松开咬了发白的嘴唇,鱼小满有些艰难的开口,心头堵得发慌,像是在做最后一丝努力。
“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