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百记的巨鸟盘旋在苗疆的上空,光秃的翅膀好似蝙蝠一般生满褶皱,将天空中的云层划的支离破碎。惑月早已经发现这些巨鸟,只是她的皮囊重生之后暂时不需要换皮,受伤流血时只要第一时间用火蚁止血,就不会被巨鸟发现。
饶是如此,为求保险几人也尽量在树林中行走,层层叠叠的树木遮蔽了几人的身影,也阻隔的气味,只是密林里难免有些蛇虫鼠蚁,又潮湿闷热,行走起来有些不方便。
一日黄昏,白一生见天色已晚便决定在这森林里安营扎寨。几人收拾出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又点了一堆篝火烤些食物。惑月背过身去打算换一身衣裳,衣裳退到一般,一片布料在惑月脖子后面勒了一下。
这布料级软,按说勒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惑月却觉得勒到的地方好似被针扎了一般钻心的疼。她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疼将衣服换下来,走过去撩起头发对白一生说:“你看我脖子后面是怎么了?”
白一生一看,惑月白生生的后颈上竟多了一道嫣红的痕迹,看上去好似被鞭子狠狠抽打过一样。白一生将这情况跟惑月说了,惑月的眉登时皱了起来。她放下头发,撸起袖子用手指在自己手腕儿上划了一道。很快的,她的皮肤上就肿起了一道青红的痕迹,细嫩的皮肤下隐藏着无数血点儿,看着很是可怜。
“这是怎么了?”白一生见惑月并没有用力,可皮肤却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禁吃了一惊。惑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坐在篝火旁边,手指不由得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惑月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了师傅后,穿的衣裳就是最细嫩的绫罗。起初以为是天一教好奢侈的缘故,直到有一天,惑月惩罚下人一掌扇在人脸上的时候,一种好似皮肉被撕裂的痛处从她手心里蔓延了出来。整个手掌都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红肿渗血,师傅看到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以后痛的时候,还长呢。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惑月从此打入地狱。
从那一天开始,埋藏在身体里的害神蛊开始由内而外的将惑月的内脏皮肉骨血吞噬,整个身体像是被搅成一团一样难受。更可怕的是身体的表面只要碰到东西就会破皮受伤,虽说伤口会迅速的愈合,但又会很快的再次裂开。
一个月后,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肉被折磨的好似八十老妪一样粗糙,惑月的脸也开始溃烂生满疤痕。她终于变得像师傅一样,整日带着面纱再不肯摘下来。
“白一生。”惑月突然叫了一声。“怎么了?你饿不饿,我煮了点儿米糊,吃么?”白一生在她面前坐下,搅合着手中的米糊。
“你看着我!”惑月突然提高了声音,一手打开了白一生手里的碗。一碗米糊洒在了地上,惑月的手也在这一用力下破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白一生一愣,急忙找布料来给惑月包扎,那只冰凉的手却将白一生的脸扭向了惑月。
两人对视了良久,惑月突然哭了。白一生不道惑月为什么生气,赶忙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可白一生常年握剑手指粗糙,每揩拭一下都会在惑月脸上留下伤痕。渐渐的,白一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敢给惑月擦拭,只是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
惑月无声的哭泣着,白一生只觉得胸前的衣襟一点一点被泪水沾湿,那些微咸的液体就像是流进了他的心里。那个夜晚,在不断跳动的篝火前白一生一夜都没有睡,他不敢碰怀中的惑月,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从伤心恸哭到缓缓睡着。
第二天三人再次上路,惑月已经带上了面纱,神情也恢复的和往日无异。再之后尽管三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惑月,但她的身体还是不断的受伤流血,有的时候无端端的就会有一处开始溃烂。尽管谁都没有说起,但盘旋在几人头上的怪鸟还是越来越多,飞翔的高度也越来越低。
他们会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尽管这样,白一生还是希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起码在他们找到麻家寨之前。
又过了几日,离麻家寨旧址已经只有几公里,密林已经无法延续到那里,白一生只好在林中找了个沼泽,将衣服在沼泽里浸湿包裹住惑月,背着她朝麻家旧址走去。一路上,几乎有十几只巨鸟盘旋在离三人只有几十米的地方。
沼泽里的烂泥遮住了惑月身上的血腥味儿,但随着泥巴逐渐风干,惑月迟早会暴露。白一生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向麻家旧址里冲,眼看着那隐藏在深山中的村寨就在眼前了,白一生突然感到周遭气流一震,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自己袭来!
白一生本能的将身子一矮,就地滚了一圈躲避那东西的袭击。只听耳畔嗤嗤两声,一排飞箭从白一生脸旁边擦过,直直的射向了他身后的天空之中。伴着一声怪叫,一只怪鸟被箭驽射中,嘭的一声从天上坠落下来。
“他们是天一教的人,杀了他们!”只听村寨中一声鬼泣般的嘶哑声音响过,无数箭驽从村寨中飞出,朝着白一生几人就射了过来。如此细密的箭羽犹如过境飞蝗,三人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白一生还要护着昏迷中的惑月。
周围全是荒地黄土,连可遮挡的物体都没有,躲无可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