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启和商容率领着议和使团走后,寿王果然不再提征伐之事。实际上,不断从冀州抽走军士和粮草供应日渐减少,都卡住了北伐大军的脖子。
这一晃,就是两年的时间。
谈判议和的使团和妖族签了一张互不侵掠文书,但前线将士谁都清楚,那不过是随时可以撕毁的一张废纸。
但毕竟妖族大战之后也需要恢复元气,边境虽然小的纷争依然不断,已无大的战事。
人族建设能力却也冠绝三界,和平两年时间,冀州即已恢复活力,街道纵横,商贾云集,高楼林立下,冀州城重又展现天下第二大城的巍峨壮观。
战乱期间是全城唯一建筑的将军府在周围新楼簇拥下倒显得几分破旧,但宅不在新,重要的是宅子的主人是谁,
这座位于城市正中心的老旧大宅里先后住过冀州守将陈一飞,妖族统帅蚩耋尊者,上古战神应龙,现在的主人是冀州兵马都指挥,寿王帝辛。
两年来,这所大宅仅添置过一件装饰物品,那是大王帝乙亲书“永镇”石牌立于门外,让这座老旧的将军府在一片繁华中透露出王家威严。
冀州大战后黄飞虎和苏护都有加官进爵,但仍然敬寿王为军帅,平日里不少来冀州将军府上饮酒聊天,谈起议和,无不痛骂朝廷有奸佞,定是被妖族买通行惑乱大王之事。
北伐止步,挡住了两人再立军功,言语间自然愤懑。此时,寿王还得维护朝廷威望,用自己说起来都不太情愿的一些话去劝导两位将军,心里何尝不是两位将军这般想?嘴上饮的也都是闷酒。
就是在这种壮志难舒,意志萎靡的时候,遇到了胡仙儿。风轻雨露的一次淡然相逢,不期竟写就了一段三生三世的传奇,也从此改变了寿王的一生。
苏护拜冀州候后,实际直接管辖着这座城市。冀州南城为迎宾道,馆驿商家遍布,北城为军营,东城为官员府邸和人族民居,为显人族海纳胸怀,专门辟出西城容妖仙冥三界民众定居。
妖族魅惑,精于演艺,仙族博学,长于教书算卦,而冥族耐劳,最适合仆役杂务,这些民众构成的西城倒是比平日里诸多严谨刻板的人族居住地更显热闹,号称“西市”。
“西市有一狐妖歌姬,最是清雅脱俗,城中商贵无不豪掷千金欲买一笑而不得,末将请王便装莅临赏鉴”,苏护封侯后,更加的乖巧伶俐了。
寿王府中本有大王御赐乐队和舞姬,平日也需要时常招出来献技,但那是为将自己沉溺酒色的形态通过这些暗探传达上听,乐者暗负监察使命,观者刻意伪装提防,一演一观间实在算不上什么享受。
将寿王领至歌馆后,苏护悄身离开。
一间布置的很是精致的小轩里,桌上摆着清茗和时鲜果品,墙上的一幅画倒是吸引了寿王的注意。
一只老狐狸,半狐半仙,盘坐在云遮雾罩的峰顶,脸为人相,躯为狐身,狐妖本多魅惑之态,但这只老狐狸却雍容大度,气象不凡。
“这是小妖族中长老,修习仙术千年,业已正道”,随着内室一阵悉悉索索衣袂之声,一串温言暖语轻柔传来。
荧然的灯光照耀下,一女子正轻笑着姗姗而来。
服饰打扮上似乎不符合寿王事前的猜想,完全没有妆扮过,脂粉不施,黛眉不画,松松的挽起一个家常的慵懒髻发,穿一件平平常常的玄色轻衫,却有着出水芙蓉般体态,
而在神情,姿态方面又宛然艳绝群芳,典雅韵致。
“小妖名叫胡仙儿!”胡仙儿微微欠身鞠礼。
“敢问妖妹今年几岁了?”,寿王拙劣的问着。做为一个戎马王者,这种市井的歌舞之地还是第一次来,当然不知道在这种风月环境中这是一句既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答复的蠢话。
果然,胡仙儿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复问话。
寿王又重复问了一遍,胡仙儿索性座到了对面的湘妃竹榻上,尽管仍旧面带微笑,但显然是不愿搭理如此问话。
寿王今天来的身份是冀州城内豪商,胡仙儿也便以对待富商的规格去对待他,在胡仙儿心里,本就有傲视富贵的那份风骨,这种心态下,寿王的问话就更显不堪。
两人对坐半晌,胡仙儿仍然没有理睬寿王,却摘下了挂在壁间的一张瑶琴,挽起衣袖,轻拢慢捻的弹奏起来。
她鼓琴,是为了要履行一个歌姬对于送了缠头的来客应尽的义务。更是要借鼓琴的机会阻止对方再说些什么蠢话。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正眼瞧过寿王,但从刚才寿王那句问话中胡仙儿已对来客品好有了自己的判断,生怕接下来还会问出一些更加无聊和更加愚蠢的话,使她难以对付。
在她心中,这些往来客商不过是些贪恋美色的登徒子,这哀怨抑郁的琴声只为弹给自己,世人皆污,一曲新作不过全在先将自己感动。
云指轻舒间,已经完全无视寿王的存在,自顾自的认真弹起一阙她自己谱制的《冀州乱》琴曲来。
瑶琴本为昆仑瑶池配器,奏出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