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包围冀州前,前线溃败下来的妖兵大部已陆续逃进城去,冀州城里重又啸聚妖兵数万。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人族军马总计三万,反去包围同等妖兵数量把守的冀州城,实在是逆兵法而行的兵行险招。
军中主帅寿王已重伤卧榻,大将黄飞虎也丧失战斗力急待修养恢复,此时行军布阵稍有露怯可能就将被妖兵反杀,故袁福通和苏护商议后不仅不退,反倒遍布旌旗,四面围城,继续向妖兵施以压迫。
城里的妖兵也是苦不堪言,主帅蚩耋尊者在苏护的突袭下身中数十箭后又押解宇文元萼遁形百多里,到达冀州时几近油尽灯枯,
战神应龙虽独立支撑,反转大局,但也遍体鳞伤,如不是人族轻兵冒进和已方援兵赶到,恐怕也将命丧当场。
前线逃回的熊,罴,貔,貅,貙,虎六部落溃兵虽人数不少,但皆是惊弓之鸟,士气恢复堪待时日。
两边都是将危兵困,已至战斗极限,在人族做了几次虚张声势的试探攻城后,战场竟有了长达数月的平静。
帷账内的将军们紧张的监视着对方的后方动静,焦急的期盼着已方的援军,而军士们却有了难得的休战时光。
寿王已能在黄棣搀扶下下床活动,但主帅风度从来举重若轻,冀州城下六军不发,寿王却也只是每日听一下军情汇报,将临阵指挥大权暂时委托袁福通和苏护将军,倒是和黄棣的话多了起来。
为逗寿王开心,黄棣使出了这几个月向军中通仙术的军士们那里学到的“分气术”,清浊两气一分,立时身体腾起,但仅能离地一尺而已,如此艺不精通,黄棣自己也尴尬的红了脸。
“小子尚记得本王说的归元?”,病榻上的寿王开口了,“合为本,分为术,分气术的修为就在阴阳调和中分离两元,阴能至柔,阳才能至刚。”
见黄棣做不解状,寿王又道:“天下之本在道,道的核心在调和阴阳,归为一元,是为纳。而天下之变在术,术的本质是一元生两极,幻化万象,是为吐。
犹如人之呼吸,一吐一纳间才能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黄棣似有所悟,重新凝神聚元,接续分真离气,不觉中身躯再腾,这次竟可离地尺半。
得意间不由慨叹:“那太乙真人和龟灵圣母可向空腾云,不知历经多少修行。”
寿王知是黄棣对自己在阵前羞辱仙人仍有不解,轻笑道:“军阵前只有敌我,纵使千年修为,如不为我友,亦当断然为敌。”
黄棣知是寿王点破他的迷惑,索性问个通透,“小子愚昧,实在看不出那两位仙人非友而是敌?”
寿王躺平身体,不再盯看黄棣,目光望向军帐顶棚,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遇我大军,如是助阵,应驱身军前报道,驾云凌空,多是为刺探我行军队列,刺探虚实,此其一;
为防仙族做大,人王一直对其分而治之,将截教弟子闻仲擢为当朝太师,而打压昆仑山阐教弟子,也使得数千年来两教冲突不断,矛盾重重,如今两教弟子相携而行,并非人族之福,此其二;
阐教弟子太乙真人向来标榜超人度鬼,唯独对妖族口称妖孽,万般诋毁,此次同妖族出身的龟灵圣母同行,且不再称呼妖孽而以妖族相称,似有个人好恶让位族群利益之嫌,此其三;
敌我两军都已成强弩之末,急待修整,仙族从来骨子里清高,对屈身我人族朝廷为官早有志不得展的怨气,
单张关外我军大胜,谅仙族不敢逆我兵锋,如冀州城外窥出我军新败,联手妖族予我夹击,则即使不能对我伤筋动骨,至少前线局势会有反转。需知趁其病要其命从来都是兵家诡道之要旨。”
一次行军偶遇竟隐藏着这么多后招和凶险,黄棣听得也是冷汗直冒,原来两位仙人玉树临风的洒脱形象也仿佛丝带下有刀枪,满是笑面狰狞。
见黄棣表情复杂,寿王又笑道:“小子历练还少,从军之人不同平民可以呼朋喝友,从来枕戈待旦,先于天下而思谋,自古军人有鹰犬之说,当比平民更大视野,更多警觉。”
像是想起了什么,寿王忽又问道:“小子那结义兄弟可有音信?”
黄棣听到寿王问起宇文元萼,不由一阵心酸,答道:“当日小子的三弟被妖兵统帅蚩耋尊者所掳,土遁至孤峰大营时小子大哥穆章拼掉一条手臂却未拦住,再遁至冀州内城又遇我大军后撤,至今生死不明。
苏将军日前书信城内,欲以百名战俘交换小子的三弟,但冀州未有任何答复。”
寿王也皱起了眉头,“蚩耋尊者修为高深,单以道术论,恐怕四界中也仅鸿钧老祖,女娲娘娘,十殿阎王等寥寥几个族群领袖能与之比拼,此战如不是万军阵前且中我算计,怕是无人能降住此妖。”
“穆章小子对阵应龙和蚩耋尊者都敢拼死一战,倒也算是条好汉。”
从来英雄惜英雄,寿王赞穆章敢对应龙,蚩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