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等谋士争执不下,刘备也十分犹豫,转看众将。黄忠,魏延等却是欣然愿战,赵舒实不能违逆众人,只好叹气默然不语。刘备乃宽慰道:“沙场征战岂有十足不拜把握?经纬谨慎,原也应当,但雒城势在必得,只好冒险一行。”于是计议出兵。
众人皆知大营去雒城有两条路,山北有条大路,正取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却取雒城西门。然张任信中言今夜西门由他守备,望刘备能从西门而入。庞统却有献策道:“若取西门恐城中知觉,可先使一军至东门佯攻,以吸引川军主力。再有一军前往西门,由张将军开城引入,则可一举而攻占雒城。”
刘备深然其计,就以自己于东门诱敌,复谴庞统引军前往西门。这样分派便与历史无异,赵舒心中更是不安,庞统毕竟是优秀人才,惟恐有失,便请命与之一同前往。刘备原本以为赵舒不会随军,现下听来正求之不得,当下答应。庞统却道:“寨中也需要人防守,军师既然担心此行凶险,何不就在营中?”
赵舒一腔好意,却全被当作驴肝肺,心中大为恼怒,却听法正道:“某愿谨守营寨,军师与士元同去,正好相互照应。”庞统却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原来孝直嘴上说的动听,却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刘备见其越说越过分,乃开口道:“诸位先生都是一心为备筹谋,不可伤了和气。既然孝直愿留,经纬愿去,备都依言分派。”庞统才不再言,当下刘备分派众将,自以魏延为前部,由大道取雒城东。赵舒与庞统引一军,由黄忠为前部,经小路去雒城西门。刘封,关平与法正留守大寨。
军马离营而去,前行数里,赵舒都十分谨慎,命人告知黄忠在前多派侦骑,小心埋伏。军马行进甚缓,庞统一路皆不言语,后来实在忍不住道:“军师也忒小心了。”赵舒但笑不语,心中却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又行至一处,见地势形险峻,赵舒度量行程,料得便是张松图上所注之“落凤破”。于是笑问庞统道:“士元可记得此处地名?”庞统左右望了望,道:“吾又非川中人氏,何以得知?”赵舒随即道:“张永年图上明确记有,此地名曰“落凤坡”。士元道号“凤雏”,舒恐不利,故多有阻拦,绝非抢功之意。”
庞统审视赵舒半响,昂头大笑道:“吾已将永年所绘地图烂熟于胸口,却并不曾记得有甚“落凤坡”。即便就有,我等阵前破敌,刀头舔血之人,怎会在乎这些?”随即沉下脸道:“军师何故欺人太甚?”言罢留下一脸惊愕的赵舒,径自打马上前与黄忠一道为先锋。
孔明描摹地图之前,赵舒明明看到有“落凤坡”三字,庞统怎会言没有?心中越发起疑,又见其对自己误会甚深,也不愿再与之争辩,只好带队跟随在后。大军径至雒城西门,于路并无川军埋伏,赵舒心中方才安稳。
及至三更时分,果见城上火起,城门大开。庞统见壮大喜,冷瞟赵舒一眼,似有讥讽之意,却又马上招呼黄忠带军入城。黄忠也看了赵舒一眼,心想此番确实是吾儿多疑了,便与之俱去。
赵舒也不能阻止,立马城外等候。就见那二人带兵刚冲入城内,城上顿时鼓声大作,箭如飞蝗。庞统急于立功,走在最前,躲避不及,身中数箭落马而亡。属下士卒中箭者无数,黄忠左右遮拦不住,引军便退。赵舒也急命后军上前接应,刚至城下却又旁里见一彪军杀出,为首一将,跃马横枪,大声喝道:“赵舒狗贼,某今日便为杨怀,高沛二位贤弟报仇。”视之,正是张任。
看着张任持枪向自己杀来,赵舒哪敢久留?急忙打马后退,落荒而逃。出谋划策,运筹帷幄。赵舒或者还能与古人相比;但若说道挥军攻伐,阵前撕杀,那肯定远远不及。赵舒征战几番,这还是头一遭遇败,也不知如何收拢败卒,只顾自己逃命。麾下兵马见主将如此,也都各自溃逃。
赵舒知道张任勇武了得,不敢丝毫停留,打马狂奔许久,直到人困马乏,汗流浃背,正欲停下略作休息,又听后面马蹄声近,转眼看去,却是张任一路不舍追来。赵舒吓得魂不附体,还要再逃,坐下战马却疲惫至极,口鼻之中“忽忽”喘气,却就是不行。
张任见赵舒立马不行,也放慢速度,缓缓上前,恨恨地道:“今日便是汝死期。”赵舒默然叹息道:“只恨众人不听我言,才中汝奸计,真死不瞑目。”早就觉得张任不对劲,可惜庞统等人求功心切,以至身死,却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真是冤枉啊。
张任却不管赵舒心中是如何想法,冷然道:“若非汝疾贤妒能,又岂有今日下场?”这话却是从何说起?赵舒大感惊异,问道:“将军此言何指?”
“哼。”张任重重哼了一声,道:“某与永年也知刘璋实不能成事,早欲寻明主而投之,恰逢刘皇叔仁义名于天下,本欲以西川献之。汝却恐吾二人得了这取川大功,使人密报刘璋,至使永年被害;还有那杨,高二位贤弟,也是被你所杀。今日某就为他三人报仇。”
张任是朗朗道来,言辞激昂,铿锵有力。赵舒却听的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急忙道:“将军可否听在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