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曾了解自己,也忘却了那个在我生命里隐约很重要的人。可是,当我把一切都想起来的时候,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就像灵魂穿越一样,北堂葵看着自己的身体还躺在车座上,而她的灵魂已经穿越到镜子里了。这种奇特的经历让她有种恍如梦幻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没有做梦,意识分明很清新,可是,她的手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里行走着,如果这不是梦,这又是什么呢?至今为止的经历并不能帮助她很好的理解自己的处境,她只能朝前走着。
然而,她低下头时,却发现那只手不见了,连同那个孩子一起消失了。她要去哪里呢?这个地方,湿漉漉的,没有阳光,整个空间看上去特别的死寂。
“呜呜,呜呜……”
她听到了一阵哭声,像是婴孩的哭声,那哭声搅得她心神不宁。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的走了过去,大概走了几十步,就看到一个破旧的洋娃娃浮在水面上,洋娃娃的嘴咧开了,而声音正是从这里传来的。她弯下腰来,小心的拾起了洋娃娃,摸了摸娃娃的头,“不要哭了……”
娃娃真的停止了哭泣,咧着嘴笑了起来,“嘻嘻,嘻嘻……”
“啊——”北堂葵一惊娃娃从手中掉了下来。
“呜呜,呜呜,小葵又欺负我了,呜呜,小葵最坏了……”掉到地上的娃娃大哭了起来。
北堂葵愣愣的看着娃娃,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娃娃颇有几分眼熟,柔声安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掉你的。”
“是吗?嘻嘻……”娃娃又笑了起来,“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也被丢掉了,所以我们是一样的,你看,只有我不会丢下你。”娃娃的手张开来,像是要拥抱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恶毒而淘气。
“对了,你见到一个孩子了吗?我来找她的。”北堂葵故作镇定的说道,心里却有些害怕,这大概是迄今为止她问得最奇怪的一个问题了吧。
“没有看到。”娃娃像是有些生气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北堂葵淡淡应了一声,“那我去找她了,你要一起去吗?”
“我才不去了。”娃娃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快步的走开了。
“喂——”北堂葵还想说些什么,娃娃已经消失在混沌的黑暗中了。她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在这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有用了一半的铅笔,或是橡皮,还有生锈的小刀,枯萎的花朵,发黄的落叶……这些东西都仿佛有生命似地,时不时和她说两句,却喜怒不定,本来说的好好的,突然就生气起来,不理她了。
“你看,她在哪里,她来了。”
北堂葵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只偌大的鸟还有一只猫。猫坐在鸟背上,对鸟说着话,一双绿色的眼睛却是看着她。
“啄死她,是她害死我们的。”这是猫说的这二句话。
紧接着,鸟飞了过来,尖尖的嘴张开来,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似地。感觉到鸟的危险,北堂葵快速的跑了起来。
“她要逃了,快点。”猫接着说道,“再往下飞一点,用嘴把她叼起来,然后飞上去,摔死她。”
“一定要摔死她。”猫补充道,“向左一点,再往上一点……”猫一边指挥着鸟,一边笑着看着她四处逃窜着。
有好几次,北堂葵都感觉到鸟尖锐的嘴巴已经碰到了自己,不过却从她身边擦过去了。猫好像特别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即使对方不是老鼠,也不想那么快就把猎物弄死,于是继续着这种游戏,直到她精疲力尽为止。
“就是现在,抓住她。”
鸟向下俯冲,张开嘴巴把她叼到了嘴里,然后飞速向上俯冲,北堂葵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越来越高,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飞到云端的时候,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摔死她,摔死她,哈哈……”猫大笑了起来。
北堂葵感觉到身体一轻,快速的下落着,心几乎跳了出来,是这样的感觉吗,那个时候——是的,那只猫是被她摔死的,它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害怕吧。
然而,并没有意想之中的疼痛,北堂葵落到了水面,快速的沉入了水里,水,只是哪里来的水呢?她的身体依旧在下沉着,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了,反而放松开来了。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自己是一条鱼,在水里游弋着……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响起,北堂葵睁开了眼睛。没有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多的镜子。
是的,大大小小的镜子加起来都有百来个了。北堂葵看着那些造型各异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了她的面容,她的眼神惶恐不安,衣服看起来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不是她!北堂葵这样想着,然而,镜子里映出的都是那样一张面孔,苍白的嘴唇,没有生气的眼睛——啊,北堂葵叫了出来,推倒了面前的一面镜子,“砰”的一声,镜子碎了。
“不要伤害我的伙伴。”一个小女孩从镜子后走了出来,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北堂葵身边的那面镜子的碎片重新组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