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县城里张捕头亲自到了青田村贾家,见到贾重山和贾羽说:“那天亡故的蒋先生,我命人按照贾老爷和贾兄弟的意思,买了口棺材将他下葬了,你们要不要去瞧一瞧?”
贾羽说:“我和蒋先生虽然并不相熟,只见过几面,但好歹也算一场缘份。他客死异乡,无亲无故,我该去祭拜一下给他烧点纸钱。”他这么说,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结打不过,认为是自己算命的缘故害了蒋先生。
贾重山叫下人称了十两银子给张捕头。张捕头接着银子道:“贾老爷,这银子多了,一口棺材,一些元宝蜡烛要了不这么多钱。”
贾重山说:“只当是差捕们的辛苦费,再买些好点的酒祭拜一下吧。”
“哎,好勒。”张捕头应着声,将银子收入袖中。
贾重山又对贾羽说:“羽儿你早去早回,这几天许多事情要准备一下。”
“是,孩儿知道了。”
出了家门,张捕头好奇问道:“贾兄弟什么要紧事啊,需要你这小少爷准备?我看你家院子里的人都忙活着,挺喜庆的,该不是有什么喜事吧?”
贾羽长叹道:“张大哥,我要娶妻了。”
“哎哟!这是好事儿啊。”张捕头抱拳祝贺道:“恭喜恭喜呀,到时候吃酒的时候别忘了通知哥哥一声。”
贾羽无奈苦笑。
到了坟地,张捕头果然没白办事,选了一块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将蒋先生下葬,必竟蒋先生曾经也是修行人,衙门里的差役也不敢随意轻漫。贾羽和张捕头摆好酒水点心,供上香烛纸钱吊祭了一番,只当是行善积德,不至于让人身死之后一个凭吊的人都没有。
张捕头对贾羽说:“好歹蒋老先生是寿终而亡,他曾是修行人,也不知道活了几百岁,倒比我们这些凡人好上许多,算是喜丧。贾兄弟你与他只是见过面,还能为他操心身后事,倒是和你爹一样都是善良心地。”
贾羽望着坟包洒了一杯酒,说道:“蒋先生你好走,我不知你家乡何处,只能和张大哥将你葬在此地。此地山清水明,无人打扰,希望你睡得安宁。”
凭吊了一阵,张捕头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虽不知他以前怎样,但最后这几天却是过得不好,如今故去,九泉之下希望他能好些。”两人最后再看了一眼蒋先生之墓,踏着山泥小路离去了。
青山依依水,清水依依山,孤坟野冢藏山岭,何处黄土不埋人……
从山上下来,张捕头说道:“我们从蒋先生身上发现了一点东西,本来这些东西是该与他随葬的,只是这东西有些不同,所以留下来了。”
“什么东西啊?”贾羽问。
“应是遗书。”张捕头说:“我不清楚内容,但太爷瞧过了,他的意思是管不了这事,所以我将遗书留下来了,现在衙门里放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贾羽想了想,说:“好吧,去瞧瞧。”
到了衙门前,张捕头将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卷厚厚的皮纸遗书,用蓝色的绸带系着放在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里。虽说随意看别人遗书有些不敬,但人都死了,若有什么遗愿,能帮的便帮一把吧。
打开皮纸卷一瞧,原来是一封忏书,里面内容是蒋先生向他师尊忏悔的信。里面只提到‘师尊’二字,也不知道他师尊是谁,但书中言辞肯切,句句不离懊悔之词,可伤心之下这份忏书最终还是没能送出。
张捕头说:“这书衙门里留着也没用,以后多半不是给扔了,又或是记入县志库档中。”
贾羽叹道:“好歹这是人最后心愿,若是毁了实在不好。”
“可是书里头也没署名署地,要寄出去也不知该发往何处啊。”张捕头看着贾羽说:“要不这封遗书你留着吧,我们跟这蒋先生不熟,你们至少也是相识一场。”
“也好。”贾羽想了一想,这便留下了。仅管他也不知道留下来干什么,想着将来若是有机会去外地,便寻访一下,尽人事听天命。
回到家里,陶家庄的人亲自来了,来的是陶家庄的二爷,陶瑟瑟的二哥陶礼。因为陶恩春陶老爷着急把女儿嫁出去,以免再生个变数,所以遣陶礼来定下婚期日子,说是不要太过大操大办,一应过程又要尽量简便,而且要越快越好。结果这时间一定下来,选的吉日正是贾羽生辰那天。
贾羽听到这么个结果,没有什么不乐意的。这样反倒更好,婚姻之事一向繁琐,什么聘书、礼书、迎书,什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中又有好多细枝末节的礼仪,什么过帖、算命,当中有诸多宴请,还要找什么全福人、三媒六证大宾保。总之琐碎得烦不胜烦。
本来陶家嫁女应该走全部的过场的,只是陶瑟瑟两次出阁未成,陶家人也管不了这些了,也是怕搞得太麻烦,让人总在背后说笑话。
又是一夜,房间里,贾书将带回来的蒋先生的遗书放在条案上,喃喃说道:“也不知今生有没有希望将蒋先生的遗书送到他师尊手里。虽然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