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宿夜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身材性感诱惑。他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晚潮随时将他带走。蔡素青躺在他身旁,面色隐藏在夜-色里,心中打着没底的如意算盘。
忽然,一道侧影挡住了仅有的一点点光亮。姜伊伊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伊伊?”
“唐,你起来,我有话问你。”姜伊伊踢了唐宿夜的腰一下。
“什么事,我躺着难道听不到?”
“躺着听,你不要后悔。”姜伊伊说完将一打啤酒丢到他们身旁的沙滩上,“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
“嗯哼。”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唐宿夜回答的时候,一脸不真诚,眼睛也闭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在挑战人忍耐的底线。
他的样子,令姜伊伊很想刺激他,于是平衡了心情,继续问,“那你再老实告诉我,你爱我吗?”
“爱!”
这回答不假思索,而倒在他脸上的啤酒也一点不留情面。
“Shit!你这疯子……”唐宿夜因为躺着,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跳起来,不住地咳嗽,而蔡素青则替他拍着背,脸上确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爱我,那Lily呢?”冷冷的声音比潮水,比啤酒更能熄灭正蠢蠢欲动的欲-望。
姜伊伊知道自己像是个作妖的女人,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这种话题都十分令人扫兴。然而,她就是想刺激刺激他,以发泄自己一下午的闷气。
无论蔡素青是什么原因勾引诱惑他,而他是否接受,她都不想看到这种荒唐的场面。
“你应该庆幸是啤酒浇你的头,我想让你清醒的方法还有很多。”姜伊伊说完蹲下,看着有点狼狈的唐宿夜,爱抚一样摸了一把他有伤的腿,“我本来想踢一脚的。”
“疯子,一家子都是疯子!”唐宿夜见到姜伊伊和蔡素青都在笑的时候,只感到被两个女人同时耍了。
只不过,他还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个女人。
而他的魅力,一般一次不止吸引三个。
“唐——”木桦来了,背后藏着个什么东西,“这几天闭店收拾,找出了这个,是很久以前一个顾客送给——严格地说,是没钱想吃霸王餐,赔给我的。东西还不错,送给你吧。”
她一袭白衣长裙,长发飘飘,衣袂裙角飞扬,背映着浅浅的海岸线,天水一色,木桦在其中,广阔而柔美。她徐徐而来,顾盼生辉。
“尤克里里?!”唐宿夜显然十分感兴趣,伸出手去。
现在的场景十分滑稽,姜伊伊和蔡素青在他左右,两个女人环绕着,他还在发出邀请。
“是的。”木桦把尤克里里送到唐宿夜手里,自然而然坐到他身旁,“弹一首来听听吧。”
姜伊伊见状,起身欲上车,被唐宿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强迫她坐到了自己对面。刹那间,蔡素青和木桦的脸色都不算好。
唐宿夜像没看到一样,笑得玩世不恭。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清脆的琴声入耳。本以为会与暗潮汹涌的气氛格格不入,然而,竟然在响起的一瞬间,令人忘却了种种虚浮,沉溺其中。
只是,没有人想维护这难得的悠扬顺遂。
“好好听啊……”木桦开始随着节奏打拍子,丝毫没有往日的淡然,看上去更像——假装的。
蔡素青自然也不甘示弱,发挥所长,附和着琴声轻哼曲调。时不时还瞪木桦一眼,似乎在提醒她拍得不对拍。
两人毫不相让,尽管都给这曲子加分不少,但姜伊伊还是更喜欢唐宿夜的原汁原味。
于是她再度起身,仍被唐宿夜拉住,“放开我。”她轻轻挣扎,琴声凌乱,戛然而止。
“你不听了吗?”
“嗯。”
“不好听吗?”
“不是。”
“如果我偏要你留下来听呢?”
姜伊伊回头,居高临下瞪着他,一脸傲慢,“是工作吗?”她始终没忘她是以编曲助理的身份来到11号别墅的。
“……不是。”唐宿夜挑眉莞尔,仍是一派随性慵懒的样子。
他说完,随手拨拉一下琴弦,仿佛在逗弄她,“好吧,反正你在车子里,也听得到的。”
姜伊伊翻了个白眼,闭眼数了五下,回了斯柯达。
的确是听得真真切切——连蔡素青和木桦的声音也真真切切!
那时雪莉在这里,尽管自以为是,自私傲慢,但至少还给她煮过营养粥,琴弹得也不错,充其量就是带两个孩子趁人家睡懒觉时闹一闹。这两位倒好——专门煞风景!
唉,真不是她五十步笑百步,木桦和蔡素青的声音是不错,都是软软甜甜,温柔如水,只可惜——天生五音不全真不是她们的错,可得意忘形、制造噪音可就是她们不对了!
而唐宿夜,也不阻止两人捣乱,继续弹着,时而望天,时而望海,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