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留在了家里,魏明远独自回去。有些事情我需要和爸妈单独处理,魏明远在反而并不合适。
“坐吧。”爸摆弄着茶几上的绿萝,并不看我。
“你跟妈都瘦了,白头发也多了。”我哽咽。
我不想煽情,但这些话却是脱口而出。
爸拿着剪刀的手顿了一下,“我跟你妈会一天天变老,都是正常现象,你做得不对,也不用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哭出声音,我知道等了这么久,我终于又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家了。
魏明远第二天一早便过来接我,眼神不自在地上下左右打量。
“喂。”我装作没好气,“我回的可是自己家,不会少一块肉的。”
“休息得好吗?”他转了话题。
“那还用说?”其实一晚上我都睡得不沉,不断做着逃亡的梦,但到底是谁在追我却一直都没弄明白。我不记得是自己看不清,又或者我压根就没敢回头。
这时候妈妈从厨房出来,不由得打趣,“一大早就过来接人,这要是以后正儿八经入了门还得了。”
我囧得面如猪肝,魏明远倒是淡然,笑两声就跑去摆碗筷了。
这顿简单的早饭还真真是吃出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爸照着老样一边喝粥一边看报,妈妈更新着她朋友圈里的近况,魏明远不时接两句话,倒是可以把老两口逗得忍俊不禁。我从来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他是木讷的,真的。
我在家里住了一周,魏明远每天早上都过来,把我送到公司,然后去别的地方。
日子就像流水,遇到大石头,绕过去,遇到小一些的,越过去,总归是会一天天一年年地翻篇。而我要不是收到邮件提醒,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日。二十四岁了,传说中的本命年。可不,就在我这本命年的第一天,我那天下第一好男朋友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缺席了我们老柯家的早宴。
别来了别来了以后都别来了!我心里虽是恨恨地想,但还是盼着他能突然走进来。
我的希望最终落了空,等到我换好鞋挎上包,门铃始终没有响过。
这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岂止魏明远,连爸妈都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于是我闷闷地下楼,每个脚步都是沉重的。我以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不会再为这种细枝末节感到失落,但没用的我还是忍不住。我把手机握在手上,生怕错过一个祝福电话。
可这种想法在推开单元门的一瞬间就被颠覆,因为莫高站在我面前,捧着一个扎着缎带的小礼盒。
我下意识地回了回头,看看爸妈有没有出现在身后。
“莫先生您早。”躲不掉,那就强壮镇定和欢笑。
“生日快乐,小柔。”他笑得局促。
在我心目中,莫高是极沉稳的男人,所以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没由来地唏嘘。风水轮流转,可又谁稀罕呢?
我拨开他呈到面前的礼物,“莫先生现在是度假村的供应商,根据公司规定,您的礼我是不敢收的。”
“你别这样。”他试图伸手拉我。
我冷下脸,用食指重重地敲在礼盒上,“是你别这样!”
“小柔,我求你……”
我打断他,“那我也求你!”
他不说话了,我在原地站了二十秒,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我打电话给魏明远,连自己都感觉凶神恶煞,“你以后永远都别来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