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电脑窝在床上,本来是想通过看美剧找找处理这类事情的方案,没想到没过两分钟我就歪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魏明远什么时候帮我把笔记本移走,又什么时候把我身子摆正顺便躺在我身旁的,我全然不知。只知道半夜醒来看见黑暗中的一张脸庞,我吓得我直接叫出了声来。他直接被我惊醒,一翻身险些掉到床下去。我啪地把灯敲亮,一边用手挡着刺眼的灯光一边企图跳下床。
魏明远也用手虚挡着眼睛,沙哑的嗓子带着半夜被吵醒的怒气,“柯小柔,是我,你男朋友!”
我松一口气,赶紧把灯关掉,迅速趟回床上。
可魏明远不干了,他摁亮他那边的床头灯,简直是对我怒目而视。我瞅他一眼,立刻闭眼翻身朝向另外一边。
“柯小柔,起来起来。”
我裹紧被子,哼哼两声表示拒绝。
“柯小柔你负点责任好不好,你大晚上二话不说把我吵醒怎么也得哄哄我吧。”魏明远的声音还是沙哑沙哑的,坦白说听起来特别可爱。
我把被子裹得更紧一点,头在枕头上蹭了蹭表示再次拒绝。
魏明远双手抱在胸前,就跟打坐一样坐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折腾的这么三两下其实搞得我也是睡意全无,可被窝那么暖,我选的姿势那么舒服。本想装作不理他,可我这个没出息的,竟然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着了凉。
犹豫几秒,我没回头但终于还是开了口,“魏明远,你要那么坐着的话也披件衣服。我最近可忙得很,被你传染了感冒可有得受。”
他反过来采用我刚才的战略,不出声不回应不作为。我坐起身在他右边嘴角轻吻一下,说声“你听话”,然后立刻要倒回原来躺的位置。魏明远把我从半空中截住,我急中生智装作打了个喷嚏,他立刻将我好好地放我原位,还帮我把被子掖掖好。
我演得并不像,甚至中途笑了场,但魏明远还是傻傻地生怕我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我赶紧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边,真的,我怕再盯着魏明远看一秒就会红了眼眶。
当魏明帆知心大姐的时候曾跟他聊,他告诉我爱是什么。他说爱就是心碎成了饺子馅还能手捧一碗汤问对方饿不饿渴不渴,就是右脸刚被煽了一巴掌立刻把左脸也伸过去看对方还需不需要解气,就是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爱也是残忍的,莫名其妙地开始莫名其妙地结束,天雷地火最后都化作天边的一朵浮云,转眼也就不见了。
他还说,柯小柔你别以为你多懂得爱,你不过是在被爱得天昏地暗时做了个顺水人情,有时候还不小心上错了船。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但千万,千万别伤害我哥!
我记得那天我没有辩驳他,我自然不是理亏,他说的当然也不全对。只是因为最后一句,关于魏明远。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擦去刚涌出一点点的眼泪。
“魏明远。”我对他说,“我也睡不着了,你弟的事儿怎么样了?”
他却忽然笑起来。我不解。
“我觉得,我觉得……”他笑得都快喘不上气来,“我俩从一进门就开始扮演魏明帆的父母。瞧,这大半夜的还牺牲睡眠接着探讨。”
我把笔记本重新拖回床上,开一个word文档,像录口供般把从魏明帆口中知道的事实都记录下来。
开学前三天,刚在市体育馆打完篮球的魏明帆接到巫小杉的电话,说自己心情不好想找他聊一聊,地点很微妙很诡异——长宁饭店616房。里面穿着马刺队球衣短裤外面披着件黑色运动大衣的魏明帆二话不说就赴了约,他想啊,自己心动过的姑娘有难了自己理应出手相助,再者长宁也算是自家地盘,魏明帆不是爱炫耀的人但还是忍不住虚荣了番:拉住女伴的二少爷走进酒店,沿途服务生都恭敬地说声“二少爷好”。他活络的小心思让他没能理智地考虑这事儿到底合适不合适。他甚至都不用登记就上了楼进了房,一进门巫小杉就娇嗔着说他一身汗味让他赶紧去洗个澡,他笑笑立即应允。后来发生的事情,巫小杉挑逗,而魏明帆亦不是柳下惠,公平点,他也没必要做柳下惠。一切都很自然甚至很合理,谁知道会出事。
天一亮我就把魏明帆从床上揪了起来。我握着记录事件详情的打印稿,手指间还夹了支笔,盘着腿坐在床边,“跟你确定几个细节问题。”
大概是由于我的惊吓,魏明帆突然被唾液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摆摆手,“嫂子,你还真是积极。”
“谁让你这么挑时间,挑我跟你哥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搞大小姑娘肚子。快,给你两分钟上厕所、洗把脸,明天我还得开一天会,后天我还有场重要饭局。”
我趁那两分钟时间在那张纸背面画出了整个事件的流程图,然后一项一项跟魏明帆核实。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刻薄,分明是人小姑娘吃了亏我却搞得跟人想趁机敲一笔似的。可能是我最近看着律师剧刑侦剧入睡,这事儿我怎么想怎么有疑点。第一,巫小杉为什么会选长宁?她到底知不知道魏明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