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卓尧捏着那张便条纸看了很长时间,目光里复杂难测,唇边的弧度越发的意味不明,随后唐卓尧拿出打火机,“吧嗒”一下,幽蓝的火焰跳跃出来,几秒钟后那张便条纸化为灰烬。
唐卓尧觉得很累,他太久没有好好地休息,如今受伤了,倒是有了这个机会,所以从这点上来说,对于池北辙,唐卓尧没有任何的怨恨,躺回床上后盖好被子,唐卓尧很快地睡了过去。
这次他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和朱静芸,很幸福的一场梦,到最后却变成了朱静芸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脑袋埋在朱静芸的胸前,感觉不到任何的起伏和热度,甚至朱静芸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像是冰块一样。
“母亲!”唐卓尧满头冷汗,猛然间惊醒过来。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偌大的病房里很寂静,只有床头的灯光洒下一片光芒,唐卓尧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他好半天没有清醒过来,脑子里全都是空白,睫毛上湿润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有那么短暂的几十秒时间里,唐卓尧仿佛看到朱静芸如往常一样坐在床头,灯光下朱静芸的脸年轻又柔美,她淡淡笑着,伸出手摸唐卓尧的头发。
“母亲……”唐卓尧沙哑地叫着,他想握住朱静芸的手腕,然而下一秒钟,当掌心中只有虚无的空气时,唐卓尧总算从梦中醒了过来。
整个病房里突然变得寂寥而凄冷,唐卓尧忽然笑了,然而他绿褐色的眼眸却慢慢变得通红,于是那些在睡梦中没有来得及流出的泪水,这一刻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很快他整张脸就湿透了。
唐卓尧抬起手掌盖住面容,胸腔一下一下起伏着,却是没有发出丁点的哭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卓尧终于平复下来。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孤单又高不可攀的,以往除了朱静芸和郝荼菲外,他不喜欢其他任何人的靠近,而如今朱静芸离开这个世上了,郝荼菲又跟他水火不相容,所以就算是身受重伤,也没有人守在他的床侧。
唐卓尧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在看到窗外摇曳的树影时,他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悲凉和难过来。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随后手掌按在床板上,用两条胳膊支撑着,他很艰难地起身。
外面的护士大概听见了动静,敲门后走进来,女护士上前想扶唐卓尧一下,唐卓尧却是一个凌厉冰冷的眼神扫向她,那护士吓得立马不敢动弹了。
唐卓尧的脾气怪得很,就连医护人员也不让轻易靠近,刚住进医院就对他们表明不要触碰他,所以这几天下来,唐卓尧就连上厕所,都是一个人竭力支撑着,几个护士对唐卓尧是又无奈、心疼,却又害怕唐卓尧。
“我不吃晚饭。”唐卓尧看过时间,抬头见女护士还站在几步远外,他拧着精致的眉宇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男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气场很吓人,饶是见惯一切的医护人员对唐卓尧也有几分忌惮,她低声说:“病房外有位周小姐过来探望唐少你,下午三点多就来了,只是唐少你在休息,她就在外面等到现在。”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种了,也就是说周小姐等了整整五个小时,唐卓尧目光中闪过诧异,不记得自己何时跟哪个周小姐有这么好的关系,唐卓尧沉默片刻,就让护士把周小姐请进来了。
周玫怀里抱着鲜花,手里还提着一些水果和保温桶,她分别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这才转过身跟唐卓尧打招呼,“我听公司里的下属说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唐少还好吧?”
唐卓尧受得是枪伤,身为一个非执法人员,受这种伤自然不能张扬,周玫这个外人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几天没有看到唐卓尧上班,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唐卓尧住在这家医院里。
唐卓尧看到周玫才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前几天在谈判桌上对方公司的代表,她今天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墨绿色的长款毛呢外套,金栗色的卷发自然地披散着,对比起那天的精明强干,这样的周玫则是优雅温柔。
只不过唐卓尧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说:“还好。”
“……”周玫无言以对。
唐卓尧穿着病服,脸上没有多少血色,紧抿的薄唇也有些干燥,很显然病得不轻,周玫发现除了她带来的东西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人来探望或照顾唐卓尧,很想问问唐卓尧的亲人怎么不在身边,但话到了嘴边又止住。
周玫尴尬地站了一会,只好转过头打开带来的保温桶,她把里面的乌鸡汤盛出来一碗,递给唐卓尧,“你吃过晚饭没有?若不然喝点鸡汤,补气养血的,我也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所以就随便熬了……”
“你带回去吧。”不等周玫说完,唐卓尧冷淡地打断,那碗汤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倒是瞥见周玫的脸红了。
唐卓尧不傻,前几天周玫约他吃饭,刚刚在外面等了他那么长时间,并且还亲手熬汤给他,跟他说话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些小细节都足以说明周玫喜欢他。
然而除了乔凝思外,他对其他女人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