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也将下人呈了一物件上来,是幅字画,打开来一看,秦沛山诧异了,神色有些异常:“是前朝朱清的画?不是说已经烧毁了吗?”
“没有,其实是外藩带走了,这幅画耗费了画者四年心血而成,也是他平生中画的最好的一副。”
秦沛山点头道:“是啊,所以才价值连城,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成收,你拿回去吧。”
“既然是拿来送给岳父大人的,自然不会有收回去的道理。”
秦沛山也是爱极了,可这东西太贵重,只是拜年而已,却送这么贵重的,他收之也有愧。
“不行,我真不能收,你拿回去。”
两人有些推让不下,半响之后,云歌有些看不过眼了,出来打着圆场道:“爹爹,既然王爷都说是送你了,那你就收下吧,之后给他一份回礼便是了,我瞧着你书房里的哪位苍松迎客图不错。”
秦沛山瞪着她笑道:“你是早就盯上了吧,不过,你开了口,我自然要送,贤婿,那幅画我就送你了。”
楚琰神色也有些许异色:“那幅画,是开国之前,一位画技师所画,平生之中只画了这么一副,且听你说之后,便羽化成仙了,听闻父皇也曾朝岳父要过这画,岳父也都未给,那小婿就更不能要了。”
秦沛山哈哈一笑:“皇上又不懂得欣赏,给他也是浪费,给你正好,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以后多给我寻些来便是了。”
他都这么说了,楚琰自然不会推辞,不过,两翁婿之间倒的确是惺惺相惜,云歌也乐见其成,只是,心底想着,楚琰这般讨好她爹,连那么珍贵的画都弄来,难不成是有所图谋?
也怪不得她多想,如今她爹爹可不是个云游四方的闲散侯爷,而已经是深受皇上器重的重臣了,若说有所图谋,也就是为了那位置,而至于爹爹心底如何想,那就不知道了,她也该找个机会试探一番才行。
老夫人那,她也去了一趟,桂嬷嬷被赶了出去,她身边的丫鬟也换了一茬,就连用度上,也减了些,这一气闷,身子便有些不好了,不过,秦沛山请来了宫内的御医好生照料着,倒没出什么大问题,能吃能睡能下塌,见了她来,还是依旧没个好脸色。
只是,毕竟是长者,她若不来,被诟病的人就得是她了。
“你过来干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
云歌一脸孝顺的样子:“怎么会,孙女一直盼着老祖宗万寿无疆呢,老祖宗万安,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
“谁要你假惺惺,我一看你,就觉得不舒服,你心思歹毒,又惯会做戏,你爹也是被你这迷惑了,甚至连我这个娘也不顾了,你个杀千刀的,你就跟你那个短命的娘一个样子,都是来讨债的!”
恶声恶气丝毫没个好脸,甚至连掩饰也不会,云歌好脾气的笑了笑,对付这样长者,她倒觉得十分轻松,至少,她比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好多了。
“老祖宗不愿见孙女,那孙女就不在你跟前惹你嫌了,我带了一些滋补身子的,稍后就让侍女送过来,老祖宗好生歇着吧。”
她走了之后,白芍便将那些补品送了过来,只是她老人家倒好,叫人全丢出门去了,白芍气的要死,可他是个奴婢不好说什么,给云歌禀告的时候,依旧愤愤不平:
“小姐,你看,你还给人家送礼,都被丢出去了,这不是打你脸吗?”
“跟一个老糊涂不必要计较那么多。”
“可是小姐你不是受委屈了吗?”
“我如今又不在侯府,能受什么委屈,要是再闹,就会让爹爹难受了,对了,将我送给爹爹的酒弄些去温下,用膳的时候,爹爹要吃些的。”
“是的,小姐。”
“行睿呢,怎么一直没见他?”
“小少爷好像在房中,小姐要去看他吗?”
“去吧。”
她叹了口气,脚步有些沉重,这些天,她一直很难面对行睿,毕竟,害死阮氏的人是她,秦云秀如今离了侯府,也是她的缘故,想着上辈子他对她的拥护,到了这辈子,她是极害怕走到对立面,他恨她的。
对于仇人,她可以毫不客气的打压,甚至下死手,可对于曾经那么护着自己的弟弟,她做不到。
走到他的院落前,她踟蹰了片刻,想了想,还是轻敲了房门,门开了,秦行睿就站在那,面上有些许的惊诧,随机又恢复成淡然,他如今也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已经是半个大人了。
“你房内伺候你的小厮呢?”
云歌问,力图保持着原本的姿态,秦行睿声音有些粗哑,正处在变声期,所以嗓子听着有些像是公鸭嗓子。
“我不需要小厮。”
“一个都没要?”
“不需要。”
他的神色有些冷淡,才半大的人,面孔还有些稚嫩,穿着也有些单薄,爹爹对他并不是不关心,只是他一直云游,感情不算深厚,而管教的话,又严厉了一些,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更差了些,已有了几次争吵,秦行睿就越发的不听话